他自然不是去冲刺旬靠,他是要好好地刺激新搬来的锦衣卫。
这帮锦衣卫,搬到他隔壁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还人狠话不多,借着圣旨的名义,直接让礼部把东边两大片校舍都划了过去。
东边校舍自古以来都是国子监的地盘,特别是腾字号校舍,依山傍水堪称绝美。
国子监全员愤怒,又在愤怒中回归安静。
锦衣卫来了,打也打不过,干脆丢了校舍保平安。
贺之漾不愿意了,面还没见就直接跪,以后还能在这片地界抬起头么?
当时礼部已经把校址定好,贺之漾只得曲线救国,拿出寸土必争的劲儿,发动国子监的同窗们都报了住校的名,他自己也顶着大冬天的寒风从伯府搬到校里。
国子监祭酒一看住校的学生陡增,他也不能让这些上学的少爷们没地方住,只能上报到礼部,礼部官员数了数国子监住校的名单,硬着头皮的把腾字号校舍又批给了他们。
拿到校舍钥匙那天,贺之漾和一群同窗约去喝酒庆祝。
大冬天搬去校里住,纯属找虐,他们这是赤/裸裸的人数取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只是贺之漾他们才不想那么多呢,总之校舍钥匙到手,这一局就是他们国子监胜了!
贺之漾掀起眼皮看了眼腾字号的校舍钥匙,嘴角不由上扬。
此时忽听门外传来一声通禀:“老夫人来了。”
声音刚落,一个年过六旬的夫人拄着拐棍走进来,紧跟其后的丫鬟捧着托盘。
贺老夫人看着自家小孙子痛心道:“漾儿真要去学里住?”
“是,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贺之漾看祖母满脸失落,便道:“我哥不常说想让我去校里好好用功么?正顺了他的意,再说学里管的也不严,告个假还能回来陪您用饭。”
贺老夫人也不能阻后辈的学业,取过托盘上放的护身符,边叹气边要给小孙子带上。
“我是去上学,又不是出征……”贺之漾惊恐后仰:“祖母,谁上学带护身符啊?”
老夫人一脸倔强:“你要是不戴上,不准出家门。”
“……”
贺之漾看了看那能闪瞎人眼的璎珞,嘴角抽了抽,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任由他奶奶将护身符挂到他脖颈上。
“你一去学里,整个家都要翻天。你祖母也念叨好几天了。”任安伯大步走进门内,语气怨怼,看向贺之漾的眼神却有遮不住的宠溺:“怎么?嫌家里地方不够你折腾?又想换个地方野?”
任安伯武举起家,前几年参加过京师保卫战并以此封爵,骨子里很有几分武人的豁达,他向来训子威严,只对幼子贺之漾极为纵容。
“国子监和咱们府只隔三条胡同,”贺之漾不满道:“再野也翻不出您手掌心呗。”
任安伯哈哈大笑,摸出两枚金锭子往贺之漾手里塞:“儿子拿着吧,头次离家,身上带够钱。”
“不要。”贺之漾从不缺钱花,此时都没给几个金锭子正眼:“爹,这也太沉了。”
他刚被挂了个金璎珞,脖子都快断了,再来几锭金子,不像是上学的像是要被拉去沉塘的……
他爹哼了声:“坐龙椅嫌磨屁股,我看你小子快飘天上去了!”
贺之漾摇摇头还是不要,不是他矫情,穿越前他随身只带个手机,如今穿越回古代,宝钞他都嫌麻烦,怎么可能在身上揣几个金锭子?
太可怕了!
这次金钱势力也没办法让他低头!
任安伯倒很快妥协,摆手叫来小厮:“去,到市上给你不省心的小爷换点银票。”
小厮领命,忙拿着金锭子去换银票。
贺之漾心满意足,甜甜道:“谢谢爹!”
任安伯的眉眼却微微一沉,牢牢锁住贺之漾:“给爹说说吧,为何非要去国子监住?”
“课业越来越紧,为了给伯府争光,我准备废寝忘食呢。”贺之漾:“我怕您和祖母看见心疼。”
不只想着为家争光,还考虑家人心理健康。
贺之漾都被自己编的借口深深感动。
任安伯微眯眼,哼一声:“霍尧那小子也去?”
“……您不是常常让我笨鸟先飞么,他也是笨鸟,我们商量着做个伴一起飞。”
任安伯挑眉,许久才冷哼道:“你在家里掀天揭地不妨事,出了门要守规矩,不许招惹隔壁那帮锦衣卫,听明白了?”
“祖母。”贺之漾做弱小可怜状往祖母身边蹭:“我爹对我言语暴力。”
老夫人早已看透一切,乐呵呵道:“那是他不敢动手。”
她懒得理会儿子,爱惜的拍了怕孙子的手背:“不过你爹说得对,离那锦衣卫远些,咱们停停妥妥的人家,可不敢和那些武夫来往。”
贺之漾不服气:“我爹也是武官出身呢。”
任安伯被气乐了:“你爹我一个太平年景的伯爵,能虎的住锦衣卫么?”
贺之漾暗自咋舌,还好他争校舍时没和锦衣卫正面撕破头,否则还不一定家里怎么闹呢。
家里人又说了一会子话,贺之漾揣好宝钞,随着小厮一起懒洋洋走出伯府大门,直奔停在角门旁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