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雾青冷笑,“那这帽子还挺好看的。”
白明泽:“……”
他指了指门口,“他们出来了。”
只是丧葬队的出来了,桑廷桑夫人,包括桑眉的贴身丫鬟宣桃都在里面。
“推我过去。”
白明泽推着冉雾青的轮椅到了门前,在半开的房门上敲了敲,十分有礼貌的问,“我能进来吗?”
冉雾青无言道,“这是你的房间,也是我的府宅,这天下再没有比你我更能进去的人了。”
白明泽不理他,这可是他哥的岳父岳母,现下他哥的身份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要是桑大人和桑夫人以后怀疑他哥的家教怎么办。
冉雾青不知道他这莫名其妙的坚持,但是他轮椅被白明泽捏在手里,也只能在外面跟着他一起等。
没过一会儿,那个跟着留下的小丫鬟出来了,冉雾青清了清嗓子,还没说完,就听“砰”的一声,两扇门在丫鬟的手里几乎被捏碎般的狠狠并拢在了一起。
冉雾青:“……”
脸色铁青的扭头瞪了白明泽一眼。
白明泽看了眼他舅舅,冉雾青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瞬,身下轮椅两个木伦飞速的旋转起来,他身后的白明泽秉承着将他舅舅晃晕就跑的念头,以飞一般的速度将轮椅推了出去。
冉雾青:“……艹!”
……
宣桃关了门之后沉默的走了回去。
桑夫人神色凝重的坐在桑眉身边,桑廷则是在屋内焦急的走来走去,“怎么会突然晕倒,难道是眉儿骗了我们,她的体质根本就没有改!”
桑夫人脸上满是疲惫之色,她握着桑眉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上,闻言惨淡一笑,“或许这就是命,便是换了体质又如何,阎王要你三更死,你就跳不出死亡这个圈。”
“还没死呢!”桑廷第一次对夫人用了重话,“眉儿去了又如何,忘了我们之前说的吗,大不了就一起下去做鬼修,还当一家人!”
桑夫人抹了抹眼角,“你说的对。”
却听宣桃伴着抽泣的声音,“宣桃也要跟小姐下去做鬼保护小姐。”
桑夫人像是被说通了,竟是笑着拍了拍宣桃的肩膀,“我们都去。”
这时桑廷却迟疑起来,“那明洲呢……”
桑夫人眼神一冷,“眉儿在外昏迷,若不是少城主心善将人带了回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他人呢?两人人一起出去,眉儿横着回来,他却不见了踪影!”
桑廷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该往哪边站了,于是跟着呸了一声,“就是,做鬼也没他的份!”
“我可以陪小姐的!”
“你们就没想过,我还没死吗?”
“反正早晚都要死,我们这是提前做好打算。”
下意识回话的桑廷突然一愣,猛的回头就看到自家夫人已经把女儿拥上了,女儿另一边则是被小丫头紧紧的抱住。
“眉儿,眉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身上疼吗?”
“小姐,宣桃担心死了,你是受伤了吗,下次能不能带上宣桃,宣桃想一直保护您。”
桑大人茫然的张了张双臂,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还是桑眉笑着喊了他一声爹爹,宣桃才不舍的从小姐身上下去,换成桑大人隔着夫人抱住了自家闺女。
这下桑大人是真实的眼泪掉了下来,“我的眉儿,你受苦了。”
桑眉摇了摇头,她看着桑大人和桑夫人,笑着笑着忽然哽咽了起来,“爹爹,娘亲,我好想你们啊……”
桑大人都没听清女儿说什么,就忙着答应,“爹爹也想你,是不是白明洲那厮欺负你了,爹爹这就去砍了他。”
桑眉顿时一笑,心头莫名的空落感也消失了不少。
“可有哪里不适?”
桑眉摇摇头,“我没事。”
“那怎么会晕在路上。”
桑廷插嘴,“是啊,要不是遇到了少城主。”
桑眉知晓这应当是白明泽解释给他们的理由,未免家人担心,她只能道,“我不是昏迷,而是元神出窍。”
桑廷和桑夫人一愣,“元神出窍?”
这个词对他们来说当然不陌生,话本中常有这样的情节,穷书生元神出窍飘到了小姐闺房一通腌臜事之后,小姐非他不嫁然后一起对抗父母之后和穷书生在一起。
而对于修行者来说,元神出窍无疑是修行到了一定程度之后能够人神分离。
他们俩都没到这种程度,因为体质一直不能修行的他家女儿能做到?
桑夫人担忧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喃喃道,“也没发烧啊……”
桑夫人微凉的手背贴在额头上,桑眉哭笑不得。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宣桃却斩钉截铁道,“小姐很厉害的,比姑爷还厉害。”
桑眉一愣。
“我相信小姐。”
桑夫人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宣桃,桑廷这时候也轻咳一声道,“我也相信眉儿。”
桑夫人:“……”
她没好气的瞪了桑廷一眼,“合着就我一个人不合群是吧?”
桑眉搂着桑夫人的手晃了晃,“娘不是都听到我的传音了嘛。”
桑夫人迟疑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桑廷道,“女儿有本事你该为她骄傲,怀疑她做什么,女儿难道还会骗比我们不成?”
桑眉心虚的挤出来一个完美的笑容。
桑夫人勉勉强强的点了点头,“那我也信眉儿。”
桑眉这才松了一口气。
正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脚还没落地,又听到桑夫人冷不丁的问她,“白明洲哪儿去了?”
“他就这么任由你躺在地上没管就跑了?”
桑夫人的声音冷得眼角泪珠都仿佛结了冰,桑眉一时无言,只得干笑两声。
白明洲:危。
第56章
此时的白明洲还不知道自己在岳母的眼里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他在密室里找了个遍, 竟发现了好几个曾经没有发现过的隐藏石室,包括那间幼时曾经来过,后来桑眉也不慎被关进去的地方。
白明洲仰着头看着头顶诡秘的血色符文, 在白擎发疯灭了城主府之前,他对这间房没有任何的记忆, 可是在后面却与白擎一起, 成了他很多年无法消失的噩梦。
沉默的站在石室中片刻, 白明洲转身就走。
门前的化身在开过门之后与他融为了一体,白明洲最后检查了一遍, 没有找到冉霁雪的身影之后就离开了。
就在他从白明泽卧房的密道口飞出的一瞬间, 冉霁雪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神识范围之内。
白明洲往前迈了一步。
普普通通的一步, 却从钧天阁内跨步到了城主府门口。
与正踏入府门的冉霁雪撞了个正着。
冉霁雪神色复杂的看他一眼,“你回来了。”
白明洲让过她,“我来是明泽说你和城主失踪了。”
冉霁雪对这话不置可否。
她让白明泽离开的时候她和白擎可没消失。
“既然来了,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
白明洲摇摇头伸手拦住了她,“时间不多了, 我长话短说。”
冉霁雪看了眼横在自己面前的手臂,忽的笑了。
她笑的时候,眼底也是冷的像寒冰, 只是唇角微微勾了勾, 若非白明洲观察细致入微,也难以差距这微妙的弧度。
他将清溪下面的所见所闻言简意赅的讲给了冉霁雪。
果然见到那微妙的弧度瞬间消失。
冉霁雪冷嗤一声, “他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白明洲将自己过去的记忆以猜测的形势讲了出来,但他并没有信心冉霁雪会相信。
果然,听到他的担忧之后冉霁雪眼皮都没眨,那双与白明洲极为相似的眼睛里像是藏着一座永不融化的雪山,她红唇微启, 冷嘲一声,“杀我和明泽?他没那个胆子。”
虽然不合时宜,但白明洲仍是忍不住的想,原来他的惧内竟然是一脉相承来的。
但是——
他诚恳道,“失去了原本意识的城主是不会认得你和明泽的,在他眼里只有要杀的敌人,没有妻子和孩子。”
冉霁雪摇了摇头,“你不知道他,他不会的。”
白明洲微微一怔。
就听冉霁雪道,“虽然我一直恨他将陶素汐和白明洄带回来,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正直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的——圣人。”
说到圣人二字的时候,白明洲一时没分清冉霁雪究竟是嘲讽还是感慨。
他沉默了片刻,一言不发的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