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乐早已泣不成声。
“姐姐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是不是在这个世上,越是好的人越是容易消失?德妃如此,嬴冉亦是如此。对了嬴冉,是不是早晚有一天,他也会像姐姐那样的离开人世?
舞乐的视线已经模糊。
楚邑将她拥在了怀中,企图用自己的肩膀安慰她。然而他刚刚一靠近,就被舞乐猛然推了开来,她看着楚邑,声音冷冷的,“你别过来!别靠近我,姐姐会有今天都是因为你,马贼是你带过来的,姐姐是你害死的!”
舞乐心里明白,若不是因为自己的话,楚邑也不会带马贼过来。
可已经发生的事实就是事实,岂能有任何改变的道理?她像是看陌生人一样地看着楚邑,心里却已经疲累无比,再也想不通任何事情,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就到这里吧,楚邑,我们就在这分道扬镳。”
舞乐抹了抹眼泪,继而翻身上马,一声呵斥便直接冲向黎国方向。她不想再在这里继续留下来了。
然而她刚一走,楚邑便连忙追了上去。
她一介女子,又一点武功都不会,回去的路实在过于危险。他不可能放任她一个人就这样回去的……
舞乐心意已决,直接拔下头上的簪子,插在了马腹上。
她不要楚邑追上自己。
果然,马儿一声凄鸣,继而翻起前蹄,如同一阵风般穿梭而出。像是离弦的箭矢,根本无法掌控。
楚邑驭马之术再高明,也不可能追的上发狂、受惊的马儿。
很快,他便被舞乐拉开了距离。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不见。
他回头一转缰绳,只能面见齐皇。他必须将齐国的事情尽快处理完毕,再回到黎国开始他的下一步计划。然而他担忧舞乐的安危,便派了自己身边的黑衣侍女追上她的位置,继而暗中保护。
黑衣侍女得令,连忙追了上去。
齐皇如今已算是瓮中之鳖,他就呆呆地抱着怀中的德妃,一句话不说,脸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早已痛的刻骨铭心。
有些人,她在的时候他不会有所感觉,然而等她再也不可能出现之时,他才会感觉到这种刻骨的痛意一点一点蔓延而上,直接送入他的奇经八脉。要等她走了,他才能感觉到痛啊……
“齐皇,我们谈谈吧。”
齐皇双眸空洞,竟然纹丝不动。
楚邑从怀中洒下一些粉末,顷刻间涌起一阵迷雾。马贼正欲追上来,却已经太晚了楚邑已将齐皇带走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连同德妃一起带走。
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楚邑才开门见山,“如今马贼猖狂,他们的野心已经不再局限于区区郊外,极有可能会想要直接压入齐国境内。”
“这同朕又有什么关系?”
“陛下不是一直想要收服齐国么?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马贼对陛下虎视眈眈,而陛下只要在回去之后声称将整个齐国交由摄政王打理。消息越大,马贼听得越准,到时候都不用陛下动手,在广平侯回来之际便会被马贼屠以杀之。”
齐皇微微一怔。
这是他多年以来的计划,很久以前开始,他就想着要用这样的法子来对付广平侯。故而他几次提议攻打马贼,但却都被广平侯给压了下来。他想做的就是激怒马贼,让马贼打入齐都之内来削弱广平侯的兵权势力。
只是他从来没有想到,如楚邑这般的反其道而行。
的确,若是他愿意将江山拱手让给广平侯的话,那么广平侯定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齐皇仍在思虑,楚邑却已经准备走了。
他早就猜到,齐皇必然会答应的。
然而事实上齐皇也的确答应下来,回宫之后便开始筹备起来。马贼果真将注意力转向了广平侯,在他还未回来之时伺机而动。
广平侯不会那么容易中招的。
故而其中还需要楚邑的一番部署。
雀楼之中的人自然不可信,故而他便乔装一番,直接混进了马贼堆里。半月下来,他一直在其中煽风点火,并且他的手中有广平侯最正确的动向可以直接上报。
所有的计划几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与此同时,舞乐刚出齐国境内便被人拦住了去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拦住她的人竟会是齐嫣。舞乐归心似箭,可这一番折腾已是空手而归,她在路上的时候找了一些泥巴抹在脸上,灰头土脸的,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人能够认出她来。
结果竟还是第一时间被齐嫣认了出来。
舞乐想不明白,然而前方的路被齐嫣堵住,她也只得下马。
“你在这里做什么?”
齐嫣看着舞乐的目光多了几分敌意,“我在等你,你回来的倒还不算太晚。”
“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么?”舞乐深知齐嫣是广平侯的女儿,如今阵营尴尬,她实在不方便与齐嫣多说什么,更何况她与她之间的关系本来也不是很好。这样一来,她更没有立场继续留在这里同她天南地北地瞎扯。
“虽然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我知道你回来的目的。你不就想救嬴冉吗?我告诉你,他现在已经在我手里,你也不必煞费苦心了。”
舞乐双眼一亮,这么说来的话,嬴冉已经安全了?
可是她又有些不敢相信,齐嫣怎么会如此善心大发,救下嬴冉?其中……肯定还有什么阴谋的!
她对齐嫣竖起了极其浓重的防备之意。
然而舞乐的举动一眼就能被齐嫣看穿,她嗤笑一声,走在前面带路,“哼,跟我来吧。”说着,人已经转身向前走。
舞乐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