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陈二连,你这个下流东西,嘴里没一句正经话。”
陈二连“嘿嘿”一笑:“我又没说假话,要发生在我娘们儿身上,早把她打死了。”
温淼淼也被被围观对象之一,沈小翠几人围着她,安慰劝她不要哭不要闹。
没过会儿,房门被打开,陈军穿好衣服出来撵人,温淼淼先发制人,假装伤心欲绝地冲过去捶他胸口,“陈军,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你怎么对得起我。”
陈军本来还在想是不是温淼淼使得绊子,见她哭得这么伤心,又想到她平日里那么软弱,开始怀疑是自己昨晚糊涂了,他拉住她的手,着急澄清:“淼淼,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温淼淼掩面,哽咽着说,“可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啊。”
陈军盯着面前一张张熟悉又如魔鬼的面孔,发疯似地怒吼,“滚,都滚出去。”
刚喊完,房间里传出砰地一声。
陈文霞一头撞到墙上,脑袋瓜鲜血直冒,她虽然人泼辣,接受得也是传统观念,何况这事已经被传开,哪里还有脸面活在这世上。
陈军见状,抱起她妈往卫生院冲,场面乱成一团。
温淼淼赶紧趁机离开。
八十年代的天空,蔚蓝澄清,一眼望去,全都是低低矮矮的瓦房,脚下的路是泥土的,旁边房子背后,还写着标语“为实现四个现代化攀登科学高峰”。
她隐约有些印象,好像以科技为第一生产力就是从这个时候提出来。
解决完渣男,温淼淼下一步计划就是回家。
原著中,对温家的描述是笃实温厚的普通一家人,前面作者写得温馨又接烟火气,可到了后半部分,也不知道作者受了什么刺激,开始撒各种狗血,将温家所有人的结局都写得很悲惨。
为家庭牺牲自我的大姐温芳芳遭丈夫嫌弃,患上严重抑郁症,在家自杀。
大哥温伟民受心机绿茶蛊惑,跟大嫂春丽离婚,二婚娶了个扶弟狂魔,嚣张跋扈,气死了温父。
小弟温伟国一心想报效祖国,做的科研成果却被窃取,在找证据路上车祸而亡。
在两个孩子去世后,温母钱梅花也受不了打击,突发疾病离世。
她既然穿越到温淼淼身上,得要肩负起她的责任,好人不该没好报,恶人才应该受到惩罚!
这么想着,温淼淼凭着记忆,寻找回温家的路。
陈家村虽然也属于海城,不过是在镇上,要回市区,需要做公共汽车,一天两班,上午的那班已经发车,下午三点半还有一班。
温淼淼花三毛钱买了一张票,坐在露天站台等车。
三点刚到,汽车就提前开了过来等,瞬间涌进一大批人,挤着往上爬。
到她上去时,车内堆满了蛇皮口袋和竹子编织的篮子,不少大爷大妈坐在位置上默不作声,睁着眼往车门口看,也不知道把东西拿下。
温淼淼往后找个空座位坐下,此时的公共汽车没有站点,路上有人拦车都能上。
车开到一半,上来两个小青年,穿着皱起的西装,黑裤子,大头皮鞋,一身流里流气,路上崎岖不平,本来淼淼还想睡着,被颠得睁开眼睛,就看到小青年伸出手,在掏前面大爷的口袋。
他动作肆无忌惮,根本不怕别人看到。
这个年代,没有摄像头没有电子设备,尽管一直崇尚要做好人好事,真正敢出头的不多。
作为二十一世纪积极向上的好青年,温淼淼肯定不能熟视无睹,她站起来,本意是想假装冲过去,提醒下大爷,可小青年动作迅速,钱已经拿到手。
她迅速过去抓住他的手,声音不卑不亢,“把钱还给大爷。”
“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啊,把钱还回去。”
听到有动静,前排大爷才反应过来,摸了摸口袋,“我的钱没了,我的钱没了,那是我给孙子看病的钱啊。”
小青年眼睛里充满威胁,意思让她别多管闲事。
温淼淼也不怕,怼上他的目光:“我全看见了,你没听大爷说这个钱对他很重要,还给他,不然我给你宣扬出去。”
“好,小娘们非要多管闲事”,青年拿出钱,大爷一把夺过去,换位置坐到车前面的离合板上,不再看向这边,仿佛发生的事情跟他无关。
“你给我等着”,小青年恶狠狠地撂下狠话,车内再次恢复平静,淼淼坐回座位,才惊觉刚刚太冲动,外面天已经暗下来,她对市区车站还不了解,别温家还没回得了,反而把小命丢了。
算了,只能做一步是一步,到时候随机应变。
果然,接下来的路程,小青年视线一直尾随自己。
又过会儿,海城车站终于到了,这块比小镇要热闹一些,不过到底是晚上,人群不多,且一辆车一辆车是散开的。
车门一打开,大家纷纷下车,大爷第一个拎着东西往外冲,等前面的人走完,到温淼淼下去时,看到这两个小青年正在不远处等她。
淼淼冷静下来,这个时候,只能靠路人救自己,但不能广泛地喊救命,她打量一圈,看到不远处正好站着一个男人,穿着军大衣,腰板挺直,看着像是当过兵。
在小青年走向她的时候,温淼淼往反方向,亲热地挽住男生的手腕,还大声地说道:“让你别来接我,我又不是摸不回家,怎么还来啊。”
而后,她小声地求助:“帮我一下,后面那两人在跟踪我。”
男人往后看一眼,果真看到咬牙切齿的两人,一股二流子气。
他回应道:“天黑了,放你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
温淼淼一手地汗,直到走出车站,到路的主干道,她悄悄往后瞥了瞥,没有人,这才放心下来。
八十年代完全没有夜生活,路边家家户户灯火倒是亮着,她悬着的心放下,才注意到还一直挽着男人的手,赶紧松开,感激道:“同志,刚刚谢谢你。”
温淼淼一抬头,男人的脸在黑夜中有些模糊,却仍看清五官凌冽,轮廓完美,特别是那双眼睛,眼尾狭长,眼眸明亮透净,完全不输在娱乐圈里看过的任何明星,一下撞进温淼淼的心里。
她盯着看好会儿,男人被她看得有些窘迫,“女同志晚上走夜路不安全,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啊~不用”,温淼淼顺口回答,一下回过神,卖惨道:“你要送我回去?那真的太好了,黑灯瞎火的,还有流氓,我好害怕。”
“不过你可能要等会,我去和车站内同志报到下。”
淼淼又跟着他到另外一个车站窗口,路上她兴高采烈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沈星辰。”男人话很少。
沈星辰,连名字都朗朗上口。
他是来接人的,车站工作人员听完后,问要不要这边派人送她回去,“我们这儿同志对路更熟悉。”
沈星辰过去问一旁的温淼淼可不可以?
可以当然是可以,温淼淼记得,海城市区本身就不是特别大,温家离车站不远,她一个人回去都行。
只是车站内灯光亮堂些,衬得沈星辰的脸更加清晰,鼻梁高挺,嘴唇轻薄,气质端庄俊朗,没有那种被世俗污染的俗气与油腻,在娱乐圈待久的温淼淼,还真没看过这么好看又干净的男人。
温淼淼摇摇头,假装低落地说:“你不想送我,那就算了,我自己回去,再遇到流氓,大不了再喊救命。”
第3章 幸福一家人。(改)……
淼淼大晚上带着沈星辰围着海城市内转了一圈,路上她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又问他做什么工作。
但明显沈星辰不愿意多谈及,直到又回到刚走过的地方,他终于忍不住问:“同志,你知道你家在哪里吗?”
温淼淼打马虎眼,“对不起,我好久没回来,有些忘记了。”
一方面,她想跟沈星辰多待会儿,另一方面,快要到温家门口,温淼淼又有些怂了。
她天生亲情淡薄,二十一世纪的温淼淼出生富贵,父亲是当地赫赫有名的企业家,也是个老色鬼,年轻时风流多情,仗着有钱在外面乱搞,养好几个情妇,生一堆孩子,为了争家产,这些年都没有消停过,除非必要场合,她常年在外面,基本不回家,所以对家也没什么概念。
凭借记忆,温淼淼终于走到一户门口,房子看上去还不错,而且有个院子,此刻院子的木门紧闭,从外面看,可以看见里面有灯亮。
敲了敲门,里面有个妇女的声音问:“谁啊?”
在沈星辰注视下,温淼淼回答:“妈,是我。”
一听这话,里头有了动静,门很快被打开,眼前站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身材纤瘦,留着解放头,穿着灰色褂子,看上去很朴素,这应该就是温淼淼的妈妈钱梅花。
她一把抱住她,“淼儿,去哪里了,你想要娘的命啊。”
温淼淼心头淌过一股暖流,能感觉到钱梅花是真的关心她,原来被妈妈呵护是这种感觉,而且身体有记忆的,她愿意主动靠近,“我这不是主动回来了嘛。”
钱梅花擦擦眼泪,见旁边还有个男人,面露疑惑。
沈星辰客气地解释:“大娘您好,我是在车站碰到温淼淼同志的,晚上天黑,送她回来,既然她成功到家,那我先回去了。”
一听是帮助温淼淼的,钱梅花相当热情,“进来吃口茶吧。”
“没关系,我还有事。”沈星辰拒绝邀请,跟她连个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
温淼淼盯着他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遗憾,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面。
门口又走过来一个人,“淼淼,终于回来了,爸妈都很担心你。”
看着面前的女人,穿着简单的褂子,内搭的确良布料的蓝色衬衫,头发扎在后面,五官不施粉黛却很清秀,如果猜得不错,这位就是她的大嫂春丽,也是原著最重要的女主之一,这个颜值,确实撑得起女主角的称号。
到了屋内,温淼淼才发现堂屋还坐着一个男人,看上去非常严肃,见到她喝令道:“跪下。”
这就是她爸,温荣光,一个很古怪的老头,当兵出身,还打过鬼子,一家人都不敢反抗他。
温荣光又拍下桌子,吓得淼淼腿一软,自动跪了下来。
真的太憋屈,她活这么大,还从来没给人下跪过!
“闺女刚回来,你这是做什么?”见温淼淼下跪,钱梅花阻拦。
温荣光生气地呵责:“不许你插手,她变成这样,都怪你平时由着她的性子来,一点家教都没有,一个大姑娘,几天不回家,今天我不好好教训她,下次她要跟人跑了。”
温淼淼见温荣光抽出皮带,黑色的牛皮带,军人用的,看起来很结实,抽在身上还不得疼死。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她脑袋一转,突然“哇”一声干哭起来,“我错啦,我不是故意的,陈军骗我,我已经跟他分手了”,那声音一声比一声悲伤,演得像模像样。
做妈的哪能见得了孩子这样,钱梅花蹲下抱住她,陪着一起哭,“好闺女,不哭不哭,妈妈在这里,妈妈保护你。”
钱梅花其实并不勇敢,跟温荣光是组织上配的婚,但温荣光工作要体面很多,再加上这个时代多为男人当家,孩子都这么大了,钱梅花基本对温荣光都言听计从。
可这一次,她把温淼淼搂在怀里,倔强地瞪着温荣光,“闺女这些年受多少委屈你不知道嘛,你想要打我闺女,就先打我。”
温淼淼紧紧搂住妈妈,还在一抽一噎,想到什么说什么,“我知道之前和陈军的事情惹你们不高兴,不敢了以后不敢了。”
温荣光哼道:“那小子欺负你了?”
温淼淼抬起笑脸,鼻涕眼泪糊得满脸全是, “他没有欺负我,但他有了其他女人,我们已经不在一块了,爸,你别去找他,不要去找他,我不想再跟他有瓜葛。”
温荣光终于放下手中的皮带,重新坐下,粗着嗓子说:“哭什么哭,把你养这么大是为小崽子哭的?你不嫌丢脸我嫌丢脸,以后不准再找他。”
温荣光哼一声,进了里屋,再没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