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晕倒在乔迁和小赵身边时,并没有想过我还能活着。
我聋了。
救我的人蒙着脸,把我领到他尸体边时,我以为我已经麻木到哭不出来了。
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不停落下。
我瘫坐在地,手颤抖着摸过去。
他身上是黑色军装,心口处放着一方绢帕。
我颤抖着展开,看着里面的戒指和断裂的镯子,视线模糊起来。
经受那么多,我从未想过,他这般人物,会死在我前面。
夏至弦死了,他尚有一具全尸。
可他,连具全尸都没有了。
我闭着眼睛,覆在他心口。
听不到心跳,也没有一丝丝活人的生气了。
这一刻,我想,老巫师教我的巫术还能不能用了。
我闭着眼睛,尝试着。
头剧烈疼痛后,我晕了过去。
再清醒后,我人已经身处法兰西了。
是我原来住处的旧址。
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带我走,又带我来的。
这个世界静悄悄的。
仿佛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遍寻住处,也找到颜楼的遗物。
第一次,我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起来。
所有人都死了,就只有我活着。
我是魔鬼,
是我害死了他们。
颜楼,乔迁,小赵,陈文成,
甚至,欢沁口中不说心里期盼的婚礼也办不得了。
颜楼至死,都不曾知道我到底是谁啊。
我再一次选择了结束生命。
当刀尖要插进我心口时,那个蒙着面的男人阻止了我,将我迷晕。
我昏迷前,看到他在我面前写下一行字。
他要我,忘了一切。
再醒来,我是在画室里,趴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有些迷茫。
我,刚刚是在画画吗?
我站起身,走到画架旁边,看着上面画了一半的维纳斯,怔了会儿神。
接着,我坐下来,什么都没有想,继续画了起来。
学院里新来了一名男同学。
听说是外滩过来的。
他很好看。
比,
我皱了下眉,画笔放了下来,揉了揉眉心。
比谁好看来着?
我摇了摇头,好像有个人影从脑海中掠过,却看不清也记不住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
继续拿起了画笔。
记不得便不记了,最近许是功课太多,记性都差了许多呢。
画室里只有我一个人,等到傍晚,夕阳落下,画室里也暗了下来时,我肚子叫了起来。
我收拾好东西,洗好画具,拿起手包锁好画室的门。
下楼时,见到了新来的那位男同学。
男同学身形颀长挺拔,穿着银灰色的西装裤,上身是白色的衬衣,领口解开了一个扣子。
他仰脸注视着我,十分认真。
我忽然觉得有些脸热,垂下眸子不敢看他。
我心跳得很快呀。
男同学清隽俊美的脸似乎始终对着我。
不过两层台阶。
我下了一层,拐弯时,见他似乎没有避开的想法。
我抿了下唇,在走到只剩下最后两阶时停了下来,现在我与他算得不远不近,面对着面了。
我看着他不肯让我,很有些教导他的想法了,我从手包里拿出纸笔,写下一段话,举起来给他看,【碍于你是我们学院的新同学,我先让你过。下一次你要懂得绅士一些,要先让女士过。】
他点了下头,伸接过我手中的纸笔,写下一行字,【白同学你好,我是颜楼。】
我看着他举起来的本子,又看向他伸过来的手,怔了一下。
而后,我缓缓伸出手握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