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曼多看她两眼,声音细小,似是害羞,“镜镜,你和你男朋友是不是这样了啊?”
她左右手食指对在一起。
好纯洁啊。
阮镜莞尔,“嗯。”
何曼扭捏地绞着手指,“那是什么感觉啊?”
阮镜说:“你试试上嘴唇含着下嘴唇。”
何曼照做,口红被她吃进嘴里。
没有新奇感觉……
一分钟后,家长鱼贯而出,阮妈妈眉开眼笑,将校门口发的补课班传单卷成筒,轻轻敲了阮镜头顶,夸她:“宝贝真给我长脸,一会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宝贝?
阮妈妈很少这样叫她,阮镜心脏好像被某种柔软的东西击中,那波澜荡啊荡,荡得她嘴角上扬。
她进教室收拾书包,旁边的位置干净得惊人,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
何曼的成绩稳定在中上游,这次排在班级第十名,比起上次进步叁名。
她家长这次没来应该会感到可惜吧……?
阮妈妈似乎很喜欢何曼,在她们离开前,她对何曼说有空来家里玩。
学校大门外,先前江淮停车那地方已经换了一辆车,阮镜路过时不免想到两人在那僻静小路里的香艳画面。这个年纪的她没有生活压力,学习成绩尚可,于是性成了重要事情。
腿心酸涩不减,她夹了夹小穴,想着下次让江淮给她买新的小玩具。
妈妈带她去吃日料,甚至拍了合照发朋友圈,这是母女俩极少有的温馨时刻。
在家里吃饭秉持食不言的原则,外面就没有那么多规矩。阮妈妈问她想要什么奖励,阮镜说:“想要手机。”
阮妈妈神色如常,“这个不行,还有呢?”
“不想补课。”
阮妈妈抿了口清酒,放下酒杯抬头,“阮镜,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盘。”
又缓和语气,带着规劝之意:“他那个人不行,假如你哥哥现在敢和十六岁的小孩发生关系,我把他腿打断。镜镜,你是小孩子,可他已经二十叁了,但凡他对你有真心,就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你发生什么……”
阮妈妈难得展现出她作为母亲的耐心,阮镜尴尬于这样的时刻,用很不礼貌的吃东西的行为来掩饰。
妈妈第一次表露她对这段恋情的看法,也是让阮镜首次知道,妈妈并不责怪她,而是将错误全部归到江淮身上。
可是她要怎么说,说她的实际年龄比江淮现在年纪还要大?她沉默着,罕见生出了对母亲的愧疚之心,胸腔下轰然四散开的亲情令她无所适从。母亲维护她、相信她,而她几小时前却在和江淮上床……
阮镜握紧筷子,胸口酸胀。
良久,她听到她干涩的声音:“嗯……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忘记他的。”
……
说是忘记,自然是假话。阮镜惯会撒谎,只是这次撒谎令她良心难安,心中的天平偏向了母亲,再面对江淮时,那些平日里的甜言蜜语噎在喉咙里。
“嗯……我今天作业有些多,我准备回去做作业了,先这样吧。嗯……晚安。”
她语气发飘,眼神四处乱瞟,是明显说谎的样子。
挂断电话才长出一口气。
她与江淮经历种种,从二十岁到二十叁岁,又从十二岁至如今,她以为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影响他们的感情,却不想有朝一日会因为母亲的叁言两语而动摇。
并非是觉得江淮这人不行,只是……她的母亲生养她、保护她,当久违体会到母亲的爱,她无法在短时间内若无其事地和江淮调情。
过一段时间吧……
阮镜相信时间会解决一切。
……
和江淮疏远的日子,一切按部就班进行着。
阮镜每晚依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回寝室楼下打电话,炖个十五分钟的电话粥,也就快到了关寝时间。
她不止一次听到过排在她身后女生的叹息,似乎在说: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慢!!!
这一晚同样如此。
近日虽是对他的态度有所变化,但两人即使相对无言,也能沉默十五分钟。
今晚的江淮不想沉默了。
他最是了解她,几天前就觉出不对,数次旁敲侧击不成,决定使用善解人意这一招:“镜镜,你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和我说。”
阮镜唔了一声,手指胡乱缠绕电话线,扯远了话题:“我刚刚听到别人说,我们二十号要去春游,可能会在外面住一天。”
“嗯?”
尾音愉悦上扬,暗戳戳地鼓励她继续说。
阮镜笑了笑,说着他想听的话:“那天我想办法和你出去住,或许你可以请假,陪我玩两天。”
出乎她意料,江淮缄默片刻,哀怨道:“镜镜,你听起来很不情愿啊,你如果不想见我,我不会强迫你的……”
阮镜:“……”
他好像在撒娇、在诉苦,也有点PUA那味儿……
偏偏阮镜很吃这一套,她一颗心都化了,“怎么会呀?我看你才是不想见我呢,那就这样说定了,等到学校正式通知,我再和你商量。”
“好。”
果然,适当伪装成怨夫是有用的。
以后可以多用这招。
江淮美滋滋地想着。
……
阮镜的寝室在六楼,她迈着那长久不运动分外娇弱的腿爬上了六楼,已是气喘吁吁,喉咙里泛着淡淡腥甜血味,犹如跑了八百米。
学校规定的洗漱时间,有一半都被她用在打电话上,因此往常再磨蹭的阮镜现在也练就了十分钟内收拾好一切的能力。
她在水房碰到了何曼,何曼的消息来源比她广,总是提前知道学校的相关政策和各种劲爆八卦。
今天阮镜提起春游这事。
何曼涂了洗面奶,乳白泡沫掩盖住真实表情,“应该是二十号吧?他们都这么说的,不过镜镜,你得提前找一个伴儿。”
很多青春期女孩子惧怕孤独,最在乎好友的陪伴。
阮镜问:“你不打算去吗?”
何曼语调轻快,“我不去呀,我从小到大都不参加这种活动的。”
她低头洗脸,水声哗啦啦。
阮镜说一句:“好吧”,端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