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荣淳喜不自胜,神采奕奕,走到林浊江面前,双手拍了拍儿子的肩头,满怀欣慰。
狗头金是林金源的绰号。
“孩子,这些天辛苦啦!”
林浊江摇头道:“不辛苦。”
林荣淳挥舞双臂,舒展筋骨,笑道:“今天我们好好煮一顿丰盛的午餐,庆贺一番。”
“好久没有品尝爹做的饭菜了。”林浊江笑嘻嘻道,“怀念爹的厨艺啊。”
陶小桃嗔怪道:“这是嫌弃为娘的厨艺了?”
林浊江苦兮兮道:“是啊是啊。”
“你这臭小子!”
陶小桃作势要打,林浊江左蹦右跳躲避,笑嘻嘻的。
“我去摘菜。”陶小桃忽然说道。
“我一起。”林荣淳说道,“我也该露露脸了,不然,邻里八乡的人都以为我死了。”
陶小桃怒道:“不许说死字!”
“不说不说。”林荣淳连连点头。
林浊江望着父母出门,露出笑容,嘀咕道:“这就是相濡以沫,真好啊。”
随即想到了木美月,他没见过那位姑娘,却略有耳闻木姑娘的端庄清秀貌美,优雅娴静,因此心中憧憬,却不曾想婚事就这么黄了。
林荣淳走出去一趟,村民们见了,都如见鬼魅,神情精彩,令人感慨。
村民们奔走相告,仅仅半天,就传遍了整个江湖村。
林荣淳的旧友便想着去看望林荣淳,却被人告诫,林荣淳可能余毒未清,小心染上大病,掏空家底都未必有救。
这可吓坏人了,谁还敢去见林荣淳啊?
林荣淳听说林浊江把石头挂件卖出了天价,便乐呵呵的说,准备做几十颗卖出去,暴富之后去镇上,或县城买一座房子,一家人迁居过去。
林浊江吓了一跳,坦诚告知,只是隐瞒了魔道真意,说是教他修炼法的高人施了术,才有此价值。
林荣淳顿感遗憾,尤其想见见林浊江所说的高人。
林浊江笑而不语,寻思着什么时候去跟董先生通通气,今日里精神,干脆连夜制作石头挂件,明日送去方府,顺便跟董先生通通气。
他掌握了魔道真意,能驾驭自如,而且真气有了一个气量,按照《太武剑诀》的境界划分,应该是炼气二重境,制作石头挂件简单快速多了。
事实正是如此,林浊江连夜制作了八颗石头挂件,再加上修习秘法身心疲惫之时,权当放松而制作的两颗石头挂件,刚好十颗。
一大清早,林荣淳就要拽着林浊江,下地干农活。
林浊江拒绝,要去镇上跟董先生读书识字,林荣淳一听,精神振奋,自是万分支持,直说儿子越来越优秀了,乖巧懂事,勤奋好学,这一场大病,病得值了。
陶小桃听闻此言,气哭了,大骂林荣淳胡言乱语,口不择言。
林荣淳连忙讪讪道歉,憨笑不已,扛着锄头灰溜溜出门。
林浊江哈哈大笑,喊道:“娘!要威武,对爹凶狠一些,他不敢还嘴,也不敢凶您,而且我已经修道了,站您这边,无所畏惧。”
陶小桃便训斥道:“胡说什么呢?没大没小!”
林浊江吐吐舌头,飞跃出门。
陶小桃露出笑容来,不管什么荣华富贵,金钱宝物,都不如一家人平平安安,简简单单来得好,一生如此,这就够了。
苍天保佑啊。
林浊江赶到虎阳镇,寻到了方府。
方家大门是敞开的,一眼望去,可略见府上风光,与之相比,林浊江感觉自己家就像狗窝。
林浊江径直往方府大门走去,被门房拦住,仔细端详,撇撇嘴,眼神有些鄙夷,轻咳两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浊江。”
门房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我们老爷已经出门了,一家铺子出了点问题,去解决了,你是要进屋等等,还是去铺子找我们家老爷?”
林浊江想了想,进屋等,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便说道:“去铺子找你家老爷吧。”
“你稍等,我找人替我一下。”门房飞速入屋,不久后,领了一人到门口守门。
门房便领着林浊江走,一路都隔林浊江远远的,似是怕这个山野小村夫身上有什么脏东西。
林浊江看看自身的粗衣麻布穿着,叹了口气,脏兮兮的衣衫,多少能让人不适,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子弟,甚至婢女仆役。
赶到铺子处,有不少人在看热闹,闹哄哄的,林浊江一看,这是一处布庄。
在挤到布庄门口期间,林浊江就听到了一些消息,综合信息得出结论,是有人试穿了布庄成衣,身上起了疹子,便闹起了事。
方元煦可不是好忽悠的,请了郎中诊断,却愣是什么都查不出,成衣上有些毛丝,怀疑是着装者皮肤太嫩,受不住毛丝的触碰。
那着装者可不管这些,非要方元煦赔偿一百两黄金,方老爷就怒了,这是敲诈勒索,讹诈啊,当即就喊护卫豪奴出击,可却被人三下五除二给捶倒了。
那人不高兴了,说自己被伤了心,开口就要一千两黄金。
方元煦这才意识到或许大难将至,不知怎的,竟招惹了高人?他自问做事问心无愧,待人也和善,怎么就被人给盯上了?
方元煦将人请入布庄内,正商议解决之法呢。
林浊江在布庄门口被拦住了,门房好说歹说,也不管用。
过了好一阵,方元煦从布庄走出,面色阴沉,脸上露出了灰败之色,目光还有一些决绝之意。
“方老爷!”林浊江上前,喊了一声,说道,“石头挂件拿来了。”
方元煦看了林浊江一眼,摇头道:“已经不需要了。”
林浊江愣了愣,问道:“方老爷,事情没解决?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方元煦默然不语。
“方老爷!请的高人这就来了?”
布庄里传出一个年轻的声音,竟还挺好听,清脆,有磁性,可清晰断定是男音。
随即,一道身影走出布庄门口,身形修长,长相阴柔,是一个俊俏年轻男子,那目光一扫,就盯上了林浊江,似笑非笑道:“这小子,弱鸡一只啊。背后还有谁?出来玩玩?”
方元煦大惊失色,这人让他去准备金银,已经算准自己要鱼死网破,请高人来拼命了?
林浊江挠挠头,看着那俊俏男子,茫然道:“你说什么?”
俊俏男子也挠挠头,龇牙咧嘴,拍拍脑袋道:“看来有误会啊。”
“也罢,方老爷,去筹钱吧?一千两黄金,少一枚铜钱都不行!”
此言一落,是全场哗然,众人或义愤填膺,或幸灾乐祸,或兴致勃勃。
这简直是简单粗暴的敲诈啊,一千两黄金,可不仅是掏空方家家底那么简单了。
林浊江盯着俊俏男子,沉声道:“你这是抢劫!真当虎阳镇没王法了?”
俊俏男子掏了掏耳朵,淡然道:“我这不等着方老爷搬来王法么?我是受害者,要求赔偿是必然的,赔得多了一点,是因为小爷我身份高贵,到哪说理都不怕。”
林浊江问道:“你怎么高贵了?”
俊俏男子斜了林浊江一眼,不予理会,转头望向方元煦,笑道:“赶紧去搬王法啊!”
方元煦便要瞧瞧这位俊俏男子凭什么有恃无恐,当即转身离去。
林浊江想不通,问道:“你为什么针对方老爷?”
俊俏男子置若罔闻,转身进了布庄里。
林浊江面露怒色,愤愤而走,赶到算命摊之时,已经空空如也,便四下问询,而后一位卖菜大叔将一封信纸递给了林浊江,说是算命先生给的,并告诉林浊江一个好消息,说是收钱的地痞无赖已经不来了,据说是那个帮派被端了。
林浊江又惊又喜又失落,将信封打开,都是一些简单的字,都读得懂,约摸是说要游历四方,为天下人答疑解惑,拯救苍生云云,并叮嘱他去帮方府救灾,借机住入方府中,跟方家小少爷一起读书识字。
信封之中,附着一张符篆,让林浊江在方元煦绝望之时取出即可。
林浊江目光深远,董先生还真有本事,方府之难都算到了,也准备好了应对之法,这是巧合,还是从蛛丝马迹预测出来?亦或是毫无根据的测算?
林浊江将信件和符篆收入怀中,便回转往方府赶去。
方元煦请了一位方士,又让人快马加鞭去县衙求援,大业王朝可是有专门对付妖魔鬼怪、精魅邪灵的修道者的,碰上灵异事件,都可求助。
林浊江回到布庄之时,一位中年男子哼哼唧唧的躺在门口,四肢瘫软,身躯一抽一抽的。
林浊江走入布庄里,这回无人阻拦,内里气氛诡异,压抑沉重,就听方意熷厉声吼道:“死娘娘腔!你为何针对我方府?!我方府何曾得罪过你?”
俊俏男子悠然坐在金丝楠木椅子,双手握着把手,冷笑连连,就是不答。
方意熷张牙舞爪,扑到了俊俏男子面前,张口就咬,极为凶残。
俊俏男子丝毫不知怜香惜玉,一只腿倏然弹起,脚底板蹬在了方意熷的脸面上,将少女踢飞,鼻孔淌血……
“送你一句话,因果报应!”
俊俏男子这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