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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这样多了多久,外间传来婢女的通报声:“殿下,四皇子来了。”
    秦昭这才懒洋洋地起身离开,掀开珠帘,大步往外走去。
    秦暄站在柱下,面色带着几分难看,秦昭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在意,谁让你定了晋国公家的亲事。”
    “罢了,我来找您,是想离开长安城一断时间,昭应县赈灾,父皇令我过去盯着。”秦暄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秦昭深邃的眸子被日光照进几丝缝隙,想起近日朝堂上的事情,县令虽保住官职,可受灾的百姓还需朝廷处理。肃王的舅兄是平远侯的长子,想与晋国公见联姻,等同就是肃王多了一臂力,谁知皇帝将这门亲事给了秦暄,肃王等人心里不服,暗地里给秦暄使了不少绊子。
    “仔细些,今日的事情不需你出面,五公主就会闹到贤贵妃那里,父皇问起来,你就谦逊几句。”
    秦暄憋着一肚子气,也听话没有多问,同太子说了些话后就离开阁楼。
    屋里的周云棠早就昏昏欲睡了,书脱了手,搭在了榻沿,秦昭走过去拾起,目光落在那双紧闭的眼睛上。
    书放置在一侧后,他也跟着坐了下来。
    午后的风吹得人泛起困倦,软榻不大,周云棠一人躺着绰绰有余,秦昭就躺不下去了,可屋里没有第二张榻。
    索性脱了靴,伸手将周云棠抱了起来,自己躺下后再搂着人睡。
    秦昭睡了大半的位置,周云棠就躺在了他的臂弯里。
    午后时光一瞬即逝,周云棠是被热醒的,睁开眼就发现不对劲,腰间多了只厚重的手臂,秦昭俊秀的眉眼就这么闯进自己的眼睛里。
    来不及惊呼,秦昭就这么睁开眼睛,“你的脸色为什么那么红?”
    周云棠口干舌燥,秦昭的呼吸喷了过来,“殿下不热吗?”
    “热吗?”秦昭伸手在她额头摸了摸,确实,都出汗了,“你热,孤不热,太子妃好似不愿亲近孤?”
    说来奇怪,东宫良娣不少,不说共寝一榻,光是独处一室,她们都会主动投怀送抱,更别说这么僵硬着看着自己。
    这个周家二姑娘太奇怪了。
    秦昭心中的疑惑再度涌了上来,“这里就一张榻,孤就应该将你丢出去。”
    周云棠到口的话又秦昭吓得吞了回去,樱唇蠕动半晌才轻声轻气地露出一句话:“妾不热了。”
    秦昭就这么定定地望着她,不说话不动作。
    男子的体热高于女子,秦昭又是习武之人,炙热的温度烫得周云棠每一处肌肤都在发热,要命的是秦昭带着威压的视线。
    秦昭不好女色,但没有一个男人在抱着体软娇香的女子后而无动于衷,他是不好女色,而并非是不举。
    眼看着周云棠没有动静后,他主动道:“大婚而不圆房,你就好像没有这件事,整日里没心没肺地过着自己的日子,眼里有孤这个丈夫吗?”
    周云棠被压着不敢动,一颗心七上八下地,秦昭的话说得很对,没有哪家妻子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对待不圆房这件事,她一狠心,就伸手揽着秦昭的脖子,抿唇凑了过去。
    突然地投怀送抱让秦昭一阵,不说什么就将她松开,自己迅速跳下软榻。
    周云棠恍惚了一阵,眼睁睁地看着秦昭匆促离开,忽而心中有些得意,翻过身子继续去睡。
    秦昭不急圆房,她也不会急,就这么干耗着,等着云渺回来也成。
    ****
    远在千里外的宣平侯府中唐氏焦急不安,太子的信使不肯走,不见周云棠不肯罢休,耗了将近半月有余。
    无奈下,她听从婢女的建议,找了一名与周云棠年岁相当、身材相似的女子躺在病榻上,外间设一缠枝屏风来做掩饰。
    太子的信使换赵唯,与周云棠有过数面之缘,被唐氏请入一间隐藏在竹林的阁楼。
    踏上阁楼就听到里面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进入楼内,一面屏风就挡住去路,里面隐约躺着一人,唐氏歉疚道:“世子不愿见人,您想说什么就说。”
    赵唯紧凝屏风内的人影,行礼问安:“世子安好,下官是赵唯,奉太子之命前来探望您,另外太子妃在宫里一切安好。”
    “有劳了,我这身子不济,面黄不说,蓬头垢面,带我给太子问好,请他多多照顾太子妃。”
    屏风内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已听不出原来的声音,赵唯不肯放过细节,又道:“太子问我,您上次说给他送去大家颜氏所用的砚台,为何不送了?”
    屏风内忽而没有了声音,唐氏在一侧焦急地搓手,赵唯渐渐露出疑惑的神色。
    “病的时日久了,我倒给忘了,不如赵大人给带回去。”
    “好的,我定不辱使命。”赵唯满意道。
    说完也不再停留,告辞离开,唐氏匆匆将人送走,回来就将那人骂了:“从来没有什么砚台,你上当了。”
    赵唯就是来试探的,这下回去肯定会出事,为了将事态的发展降低,她立即令人往长安去送信,让周云棠早做准备。
    ****
    回到东宫后,秦昭就忙得见不到人影,一连几日都没有来过含秋殿,周云棠也乐得轻松。
    但周云渺依旧没有讯息,一日熬过一日后,秦暄在昭应县内玉玺,生死一线,秦昭得到消息后就带人赶了过去。
    周云棠得到消息的时候,秦昭都已出了长安城,李晖留下照应着东宫。
    兄弟情深,任何人都觉得理所当然,周云棠起初也没有想法,继续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一日,云氏偷偷来传话,“娘娘,二姑娘有消息了。在昭应县附近,听说还有一男子同行。”
    “男子同行?”周云棠豁然一惊,小脸惨白,心里有股不好的想法,“能带回来吗?”
    云氏担忧道:“带不回来,二姑娘很灵敏,动静闹大了容易出事。”
    周云棠心中的疑惑渐渐生根发牙,尖锐的指尖掐进了掌心里,“闹大了就会牵连整座侯府,你让人去安排,我亲自去将人带回来。”
    秦昭也在昭应县,若是顺利,她二人也能各归各位。
    第13章 传染   皮肤白得透明,那只莹润的耳朵就……
    “你要出宫给昭应百姓祈福?”皇后略有不满,话语出口的时候发髻上的凤钗都跟着晃了晃,显然心气不顺。
    周云棠扬首浅笑,不施粉黛的脸尤为明艳:“昭应县百姓有难,殿下亲自都去了,妾怎能在宫里独自享受。”
    皇后挑不出理了,眼瞅着李晖就像门神一般站在殿门口,心里的话到嘴边又停了下去,转口就说道:“近日来太子不顺,你兄长的病可好些了?”
    前后两句话没有丝毫牵连,听得人不大明白。周云棠细品之后发现端倪,笑道:“兄长身子好多了。”
    “前几日我瞧见了吴家的姑娘,性子好、相貌也是好的,同太子也是一道长大的。”皇后笑意深了深,看着太子妃的目光也变得慈爱很多。
    周云棠遍身发麻,对皇后的做法也有些嗤笑,秦昭纳妃也不是她能做决定的事情,敲打她没什么用处的。
    “听说的好的。”
    皇后等了半晌就这么一句敷衍的话,慈爱就转为不满:“太子妃想去多少日子?”
    “祈福是心诚的事情,自然是要多待些时日,等殿下归来,妾再回来。”
    皇后转了眼眸,眼不见心不烦,“随你,让李晖去给你安排。”
    太子妃从座椅上起身给皇后道谢,领着李晖转回东宫。
    一路上她吩咐李晖去办事:“我自己去骊山就成了,劳你在宫里守着,紧急的事就让人去传话。”
    李晖认真听着,心里也着实奇怪,这位太子妃不在宫里好好待着,有福不会享吗?
    周云棠无心顾及李晖的想法,将东宫事宜安排妥当后领着自己的人往骊山而去。
    骊山上的寺是皇家建造,历来也只有皇家的人才可踏足,东宫的使者快马加鞭去送信。
    骊山住持不识太子妃的面目,云氏领着人进去,而周云棠同周家的侍卫选择改道去了昭应县。
    走过望仙桥后就可见昭应县的城门,门口紧闭,不准人随意进入。
    马车停在城门外一里地处,周云棠脱了女子澜裙,改成了男子样貌,坐在马车里等着侍卫回来。
    官道上烈日焦灼,气温陡然升起来,车内就像蒸笼样蒸得人难受,浑身都是湿漉漉的,衣裳紧贴着身体,有股说不出的难受。
    侍卫打点一番,甚至暗地里动用宣平侯府与东宫的势力才勉强能进城。
    昭应县靠近着骊山不远,许多官僚都喜欢来这个地方泡温泉水,因此,这里来往的人不少,当地百姓的生活不是很差。
    进入城后,马车哒哒地行走在道上,两侧商铺都关了门,只有零散的几家店铺开着门,最热闹的街市都难掩萧索的景色。
    周云棠觉得奇怪,昭应县就算是泄洪也不该这么萧索,秦暄来了这里后应当有所改善,难不成刺杀的事有什么隐秘?
    侍卫挑了一间客栈,入住后,周云棠就沐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圆领的袍服恰好遮挡住玉颈,压住细腻雪白的肌肤,将泼墨般的长发以玉簪束起,眉眼以黛描粗,整个人就变得秀气,没有女子那股子柔腻风情。
    在她沐浴更衣的空袭,侍卫周亥去问清城内的情况,回禀她道:“四皇子遇袭后药石无效,太子下令紧闭城门。”
    “没有药,关闭城门有什么用?”周云棠随手拿起折扇扇了扇,额间沁出一层淡薄的汗水。秦昭这个命令有人让人摸不清缘由,她下意识就吩咐侍卫:“你去县衙查看一番,千万不可暴露行踪。”
    周亥应声道:“那何时去找姑娘?”
    “明日。”
    周亥立即领命去了。
    黄昏后的县城更显出几分阴森,空荡荡的街道上不见一人,就连灯火都不见一盏。
    周云棠穿了一声黑色绣金的澜袍,腰间悬白玉,像是位唇红齿白的小郎君,走出客栈后,沿着无人的小道走到一排屋舍前。
    昭应县比不得长安城繁华,邻家的院子相邻,星罗密布,靠近永安巷后就有周府的人来禀报:“世子,屋里的人没有出来过,我们是现在进去吗?”
    “不成,现在进去容易惊扰别人,你们仔细盯着。”
    夜晚清凉不少,阵阵风吹进袖口,沿着玉腕透入骨血里。
    周云棠晚间来摸清情况后就迅速转回客栈,恰好遇到掌柜,掌柜好生提醒:“小郎君晚间就不要随意走动了,最近不太平。”
    周云棠低首整理袖口上的折痕,装作不在意道:“城里为何变样了?”
    掌柜朝着左右看了一眼,轻轻告诉她:“贵人在这里遇袭,京里来人就关了城门,听说病不好治。”
    “不好治就该回京,躲在这里岂非浪费时间?”
    掌柜悄悄说:“听说病会传给人,就一直躲着,不过这些都是私下里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您当心些。”
    “好,我先回房去了。”周云棠掩藏住自己的震惊,迅速回房。
    不久后,周亥赶了回来,敲响屋门:“世子。”
    周云棠喝了一大杯水才让自己稳定下来,轻声道:“进来。”
    周亥一进来就禀告:“县衙进不去,里里外外都是,属下本想夜探县衙,谁知连靠近都是不行。”
    “那个病多半就是传人的。”周云棠忧心忡忡,秦昭还在里面,具体情况也让人分不清楚,眼下还是先找人云渺才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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