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殡仪馆,冷得刺骨。
孟初语裹紧身上宽大的黑裙,飘荡在空荡的走廊上,像幽灵一样无声无息。
忽然,她停在滚动的银幕旁,一行红色的小字闪过,孟昌鑫先生的遗体在5号灵堂。
瞬间,眼泪止不地住下落。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爸一直都不愿意见自己,连死都不愿意。
孟初语至今还记得,爸爸最后说的一句话,你如果嫁给苏俊彦,以后就不要再回这个家。
当初,孟初语以为爸爸只是说说而已。可是,这三年来,她每次回去都被拒之门外。幸好,妹妹孟思彤都会安慰自己。
5号大厅外,孟初语扶着墙,始终没有勇气走进去。
突然,右边小房里传来女人娇嗔的呻吟声,激动得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孟初语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居然有人在爸爸的灵堂前干这种事情。
愤怒之余,脑海中隐隐觉得这声音好熟悉,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将她拉近了些。
“宝贝,爽吗?”男人沙哑的声音透过木门穿射出来。
无数个午夜,她最喜爱听的一句话,孟初语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听见。
一阵眩晕之下,她伸手握住门把。
苍白的手在灯光照射下几乎变得透明,皮肤下一根根青筋却又清晰无比。最终,她还是没有转动门把。
手不自觉抚上隆起的腹部,仿佛是里面的小生命给了她力量,才让此刻的她没有倒下。
“思彤,你怎么不高兴?”
“苏俊彦,你实话告诉我,你打算什么时候踹了孟初语?”
“快了,别急。”男人的话语中夹着低喘,“思彤乖,我的太太只会是你一个。”
“轰隆”,孟初语好不容易修建的大坝,轰然倒塌。
在爸爸的灵堂前,自己的妹妹和老公翻云覆雨,还想着怎么踢开她。
他们还是人吗?!
怒火沿着胸膛逐渐炽烈,将她最后一点理智燃烧殆尽,孟初语踢脚朝着门狠狠踹去——
“啊——”伴随着尖叫声,赤身裸体交叠在一起的男女快速分开,寻找遮羞的东西。
“苏俊彦!”孟初语举起包朝着男人奋力砸去,边砸边嚎啕痛哭,“你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凄厉的声音打破了灵堂的肃穆,如两块金属摩擦在一般刺耳,难听得让人忍不住捂住耳朵。
“疯婆子,闹够了没有!”
苏俊彦有些难堪地怒吼一声,将孟初语推向一旁,慌忙捡起一块黑布,遮住关键部位。
孟初语瘫在地上,气得全身颤抖不止,血液倒流,煞白的脸颊瞬间充血,临近澎涌而出的极点,她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
“苏俊彦,你还是人吗?我为了你和爸爸断绝关系,现在还怀着你的孩子,你居然和我妹妹搞在一起!”
屋内无人应答,两人淡定地穿着衣服,整理仪容。
女人将黑色贴身裙拉到合适的位置,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朝男人伸出雪白修长的大腿,手指挑了一丝栗色的卷发,娇滴滴地说:“姐夫,帮我穿鞋。”
“好。”男人欣然应下,单膝跪地,极其郑重的帮她穿上黑色的高跟鞋。
“贱人!”孟初语挣扎着爬了起来,咬牙切齿地看着那女人,“孟思彤,你这个下三滥的东西!你竟然……”
孟思彤媚眼如丝,捂着微微肿起嘴唇,娇笑道:“姐姐,都是一家人,话别说得那么难听嘛~”
世界上居然有这样无耻的女人,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妹妹。
孟初语眼眶发红,眼泪在里面打转,却强行忍住,冷冰冰地看着孟思彤:“你做了这种事,难道就没有话和我说吗?”
“有啊。”孟思彤漫不经心地理了理头发,娇艳欲滴的嘴唇翕合间,吐出让孟初语彻底崩溃的话,“姐姐,姐夫床上功夫真不赖。”
“别说了!闭嘴!”孟初语拼命摇着脑袋,奔溃大喊。
见苏俊彦事不关己地站在一旁,孟初语突然魔怔了一般,冲过去将他撞倒在地上,一把抓着孟思彤的长发,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力气,拽着她到了棺材前。
“爸!”孟初语双眼红得仿佛滴出血来,声音嘶哑地喊着,“你看看啊!这就是你的好女儿!”
“疯子,快点放开我!”孟思彤死命抓着自己的头发,疼得眼泪直往下落,她哭喊着,“俊彦,快来救我!”
苏俊彦连忙冲了过来,将孟初语往旁边一推,搂住孟思彤,心疼的问:“宝贝,你没事吧?”
“贱人!敢打我!”孟思彤推开苏俊彦,恶狠狠地打算找孟初语报仇。
转过头却发现,孟初语被苏俊彦情急之下奋力一推,直接飞了出去,肚子迎上棺材坚硬的一角。
孟初语感觉小腹内一阵绞痛,鲜红的血液从黑裙下慢慢流了出来,流向锃亮的皮鞋。
“俊彦,孩子……”她惊恐地捂着肚子,慌忙向自己的丈夫求救,“快!救救我们的孩子!”
苏俊彦似乎犹豫了下,被孟思彤扯了扯袖子,很快转为一脸漠然。
“孩子?”他勾起一抹森然的笑,口中吐出冷血至极的话语,“只有思彤才配生下我的孩子,你肚子的这个,只能叫……杂种。”
“苏俊彦!你这个畜生!”
孩子是所有母亲的软肋,那两个不堪的字眼无疑把孟初语身为女人最后一点尊严踩进了泥里。
而苏俊彦和孟思彤毫不理会她声嘶力竭的叫喊,相互搂着到一旁去继续嬉笑亲热着,任她在瘫在地上自生自灭。
就好像,她是一团没人要抹布。
“这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
孟初语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可发出来的声音却越来越虚弱……
她感觉自己周身的温度在飞快流逝,而余光里,那两道人影依旧忘我交缠着,被灯光在墙壁上投射出巨大的黑影。
好恨……她好恨……
如果老天有眼,就让她化为厉鬼,叫这对狗男女日日夜夜无法安枕!
孟初语瞳孔放大数倍,盯着依然刺眼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