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哥和玉姐旅游回来了。”乔苑林说,“等事情稳妥,我一定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窗上的冰晶布满细小的棱,盯着晕,梁承的眼皮跳了一下。
乔苑林翻身侧躺,斟酌评论一句什么,忽然床褥低陷,梁承从背后抱上来。
那年在小旅馆他抱了梁承一整夜,此时松开手机,他不动了,感受到梁承的双臂在他腰间不断收紧。
直到箍得胀痛,乔苑林反手触摸梁承鬓角,说:“梁医生,你怎么了?”
梁承道:“别再威胁你妈,不要和她赌了。”
乔苑林说:“我有预感,她还是在乎我的。”
梁承扳过乔苑林的肩膀,俯身去吻,他急切地索求,只想把这个人抓牢在手心。
掀高衣摆,乔苑林白皙的胸膛暴露在灯光下,心口有一颗浅红色的小痣,随着呼吸浮动仿佛时隐时现。
梁承伸出食指,指甲如刀刃,贴上去,向下蜿蜒划出一条浅痕。
乔苑林颤抖着:“你干什么?”
梁承说:“给你开心。”
乔苑林露着门牙笑,握住那根食指,垂直地戳在自己的胸口,咚,咚,传达他些微薄弱的心跳。
他像呓语:“梁承。”
“不要有事。”梁承几乎是慈悲的,并虔诚的,“那我该怎么办?”
乔苑林一脸可恶的天真:“救我,你会的。”
第94章
降雪后的城市街道洁白静谧, 梁承先起床,与窗户打开一点通风,外面参天的树冠触手可及, 枝丫摇晃着掉落一片雪花。
乔苑林嗅到凛冽的寒气, 睁开眼, 短暂地忘记这不是家里卧室。
高速公路连夜清理撒盐,梁承查询到可以走了。他给医院多请了一天假,折返到床畔,乔苑林藏在被窝里只露着眼睛, 慵懒惺忪。
梁承刮他的眉心,说:“这么困啊, 在睡会儿。”
乔苑林道:“睡醒在吃一顿羊肉汤。”
“我懒得给你掰饼子。”梁承压低被子, 食指勾起乔苑林的下巴尖,顿了三四秒,“你冷吗?”
乔苑林回答:“不冷, 捂得好暖。”
梁承抬起指腹,倾轧上乔苑林洇着淡淡紫色的唇瓣,他吞咽口唾沫,决定道:“我叫客房早餐,你起床吧, 我们吃完出发。”
乔苑林无语道:“不刚说在睡会儿么……”
梁承没理他, 起身去关窗,与烘干的衣服拿到床头,然后便去外间打电话叫早餐了。
乔苑林郁闷地爬起来,有点混沌,垂首静坐了片刻。他穿好衣服下床,最后套上羊绒大衣, 从口袋里摸出什么塞进了帆布包。
离开前梁承盯着他喝药,怕路上冷,买了一条客房提供的长绒毛毯。
因为昨夜封路,高速路口的收费站排着很长的队伍,梁承握着方向盘,食指不停敲击,貌似有些不耐。
乔苑林挖新闻免不了伺机蹲守,耐心真足,捧着手机在一旁看电影,情绪时怒时悲,没注意梁承的余光频繁扫向他。
一旦滑上高速就顺畅多了,梁承专心驾驶,如无必要路过服务区也不停。他烟瘾作祟,索性干巴巴地叼上一支。
乔苑林机敏的脑瓜迟钝了真几拍,总算有所察觉,问:“怎么了,是不是医院有事?”
“没什么。”梁承说,“我担心还会下雪,早点走省得耽误久了。”
乔苑林继续看电影,走神几次之后,犯困打起盹儿来,后半部分的情节一点没看进去。
他渐渐睡着了,窝着脑袋不久便呼吸不畅,醒来,略微急促地哼哧哼哧换气。
下一个服务区到了,乔苑林下车去洗手间,回来后挪到车厢后排,盖着毯子躺平想要睡一觉。
出发上路,梁承说:“别睡了,就快到平海了。”
路滑,车速比不上平时,乔苑林道:“明明还有两个钟头呢。”他枕着一包纸巾,“唉,怎么比上班跑采访还累啊。”
烟嘴被梁承咬得变形,吐出塞垃圾箱,他道:“乔苑林,太闷了,陪我说说话。”
乔苑林想了想:“我比康康聪明。”
梁承笑了一下:“嗯,数你聪明。”
路旁挂着雪的行道树飞掠而过,连绵的苍翠洁白,车厢静了,梁承打开音响,小声量播放随机的音乐。
乔苑林闭着眼,蜷曲的双腿偶尔动一下,毯子随颠簸滑落,他反复捞回到身上盖住。
梁承说:“应哥给我发消息了,问今晚要不要去海鲜汇,他带了老山参回来,还有一箱冻梨。”
“咱们有机会也去滑雪吧,就是你怕冷,记得穿上田宇送你的羽绒服。对了,他什么时候回加拿大?”
“之前计划出柜的时候,说要告诉姚拂,也没顾上。等乔叔的态度缓和下来,请你姑姑一家聚一聚吧,上次我没在,这回要露个面了。”
梁承不停地说着,一句一句却得不到回应,乔苑林似乎睡着了,静静悄悄没丁点声响。
“乔苑林,我们快到了。”
梁承狠踩油门,提前半小时抵达了平海,一过高速路口,他立刻重复道:“到了,已经到了。”
“唔。”乔苑林几不可闻地轻哼,毯子滑下去一大截,他放手去捞,最终软绵绵地垂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