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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彰听着那一声声啸响,莫名想到利箭破空时的动静。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剩下的烟花,走过去与许褚说了一声,讨要了点□□的权限。
    很快地,又是一声啸响在耳边响起。
    曹彰眼力极好,目光跟着那烟火挪到浩瀚天穹之上。
    嘭――
    一朵烟火骤然绽开,洒落满天金雨。
    曹彰眼睛骤然亮起,又抢了几次点火权,直至曹操派人来把他喊回去,他心里还有几分兴奋。
    倒不是因为觉得新鲜好玩,而是觉得这东西都能打到天上去,那换个方向打莫不是也行得通?
    旁人赏着火树金雨,曹彰满脑子想的都是把这东西改成弓弩那样的武器。
    到要散场时,曹彰也不急着出宫去,而是跟在曹操身后表示自己有话想说。
    曹操带着两个儿子往回走,坐定之后才问曹彰到底有什么事。
    曹彰把自己的想法给曹操讲了。
    “要是能把这东西用好,说不准比弓弩厉害多了!”曹彰兴奋不已。
    想想看,要是能把这东西射出去,打到人身上再炸开,那不是能把人都给炸没了吗?
    曹操沉吟起来。
    曹丕听了却警惕起来:“儿臣听闻周公瑾聚拢了不少江东旧部,若是这样的利器落入他们手里,不知会不会让他们生出反心!”
    曹操看了二儿子一眼,觉得二儿子的警惕心挺强,一下子就想到这上面去。
    他把周瑜放回江东,本来就是想看看江东旧部会不会存有异心,目前看来他们还是挺安分的。可人心这东西最经不得试探,焉知他们得了神兵利器会不会又想据险自立?
    曹操点点头,表示曹丕考虑得有理。
    曹丕说道:“这么要紧的东西,也不能让仓舒写在信里送回来。毕竟路上有可能被泄露出去!”他看了曹彰一眼,“正好仓舒说行宫快修好了,说让我们过去验收验收,不如让儿臣和子文亲自去丹阳一趟。”
    曹彰一听,顿时也来劲了:“二哥说得是,我与二哥亲自去仓舒那边问问,看能不能把方子给问出来。”
    曹操听他们一唱一和,不由瞪了他们一眼:“你们是不是在找理由去丹阳?”
    曹丕矢口否认:“也就是子文提到了,否则儿臣哪里能想得到这火药能用到武器上去?儿臣只是觉得此事要紧得很,还是得我们亲自去才能放心。”
    曹操想了想,觉得自己一直拘着曹丕这个太子也不是事儿。
    他年轻时走过的地方可比曹丕多多了,一直待在洛阳上哪长见识去?
    曹操说道:“行,那就这么定下了吧,你们把手头的事情交代交代就出发。到了丹阳那边记得敲打敲打那小子,别让他一天到晚吹嘘什么‘千年不变的绝世好纸’。”
    曹丕和曹彰对视一眼,都喏然应下,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
    出了殿外,曹彰这大嗓门还兴奋地和曹丕说道:“还是二哥你脑子转得快,我怎么就没想到能借机去看看仓舒呢?一别就是这么久,也不知这小子最近在忙活什么!”
    曹丕也听曹冲在信里吹嘘过宣纸和徽墨,闻言睨了曹彰一眼才说道:“他最近捣鼓的东西你肯定不感兴趣。”
    第199章 【有被吓到】
    太子出行不是小事,何况还是去江东,哪怕曹操点了头,朝中也得再讨论一轮。
    曹操觉得太子地位再尊贵,圈起来养着也会养废,所以力排众议让曹丕出去走走。
    等曹丕锻炼起来了,他可以稍微放手让曹丕试着监国,自己带人去行宫住几个月。
    要知道他登基这么久,连皇城都没出过几次,可把他闷坏了,偏他还不能和旁人说起。
    不过不知怎地,曹丕一行人出发之后,曹操竟连着几天没睡好。
    一开始只是醒来时觉得十分疲累,后来夜里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做梦,梦的开始都是自己满脸涕泪地向天祷告,说希望老天能让爱子活下来。
    哪个爱子?
    曹操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自己伤心至极,恨不能以身代之,甚至求告于自己根本不相信的鬼神。
    他离开祭台往回走,很快看到榻上双目紧闭的孱弱少年,记忆一下子明晰起来――
    那是他的仓舒啊!
    仓舒这一病,就没再好起来。
    他一怒之下把原本准备带回来给仓舒当玩伴的周不疑杀了。他的神童儿子没了,这个荆州神童凭什么活着?
    后来的一切,都没有仓舒的存在了,他惨败于赤壁,失了半个荆州,丢了整个益州,到后来连汉中也进退失据。
    渐渐地,郭嘉走了,荀走了,荀攸走了,夏侯渊走了。
    他也老了。
    他该走了。
    只是在梦里他没走,而是漂浮于空中看着次子曹丕以魏代汉,登基为皇。
    这个儿子一向有野心,且能隐忍,终究还是从刘协手中夺过了天下。
    曹操就这么静静看着时光飞逝,忽然有一天他听到曹丕对周围人说道:“家兄孝廉,自其分也。若使仓舒在,我亦无天下。”
    曹操忽地想到自己已经许久没想起过这个儿子了,倒是曹丕还记得。几乎是一念之间,天地便斗转星移,他眼前的一切也变得极为陌生。
    一声啼哭唤回了曹操的注意力。
    曹操走过去,只见一个小小的娃娃被身穿绿衣的女子抱了起来。这些人的打扮很相似,还都奇怪得很,瞧着不似还是他们那个时代的人。
    曹操听着娃娃嘹亮的哭声,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瞧见的却是个丑不拉几的小孩。
    小孩过了哺乳期,他的父母就冷静地商量离婚之事。到小孩要上户口的时候他父亲才想起给他起名,随手拟了个“冲”字为名。
    这小孩叫曹冲。
    曹操忆起当初紧闭起双眼的爱子,不由跟得更紧。
    这是他的仓舒吗?
    小孩一天天长大,因为父母都不在身边,所以他看起来非常安静。
    即便如此,小孩依然是个非常善良的人,他会体贴佣人的不容易,会礼貌地与每个遇到的人打招呼,会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甚至会收养无家可归的猫猫狗狗。
    只是偶尔他会贴着窗,安安静静地看着别人的父母牵着孩子往返。
    若是这时候的小孩只是让人心疼的话,小孩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亲友就是让曹操愤怒了。
    这些人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他们的仓舒?没看到他们的仓舒是多乖一孩子吗?!
    饶是曹操不信什么天命,还是忍不住再一次向天祷告:让仓舒回来吧,让我们的仓舒回来吧!只要能让仓舒活下来,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不知是不是老天听到了他的心里话,那个陌生的世界渐渐从他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笼罩在蒙蒙细雨中的邺城。
    建安十二年春天,重病的仓舒缓缓睁开了眼。
    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曹操猛地惊坐起来。他举目四望,发现四周的陈设仍熟悉无比,与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只是那梦里的一切太过真切,让他无法把它当做是一场梦。
    原来,所谓的“桃花源”竟是这样的存在。
    那地方虽是样样都好,人情却淡漠至极,至少对仓舒来说从来没有什么“黄发垂髫,怡然自乐”的快活,所以他们的仓舒还是回来了。
    老天把他们的仓舒送回来了。
    怪不得这小子上回一问就哭,原来是投错过胎,跑去当过别人的儿子,最后发现还是他这个爹好!
    想到此处,向来胜负欲极强的曹操觉得有被满足到。
    曹操从榻上起身,走到舆图前看了看,心里想着曹丕他们也不知走到哪了。
    总的来说,他对这小子挺好的吧?虽然骂没少骂,坑也没少坑,可父子之间哪能计较那么多?大体上他绝对是个好父亲!
    曹操想着想着又有点不确定起来。
    看来回头还是得去一封信,让曹丕他们顺便把曹冲捎回来住两个月,要不然他心里总不那么踏实,怕老天不知什么时候又把这小孩送走了。
    曹操心里有了主意,也没立刻写信,而是准备过段时间再写。
    当父亲的,永远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
    对于亲爹和亲哥的种种思量,曹冲是晓得的,自从他展示了“神迹”,在丹阳就深得人心,上哪玩都有人热情招待。
    他最近忙活完宣纸作坊和徽墨作坊,感觉已是入夏了,天气逐渐炎热,便跑去水师那边玩耍,自掏腰包搞游泳大赛,自己还要下场参与的那种。
    众人都知道曹冲好脾气,却不知道他这般亲民。游泳好就能赚钱,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于是众人热火朝天地筹备着丹阳水师第一次凫水大赛。
    冠名赞助商,丹阳王曹冲!
    陆逊一开始有点担忧曹冲下水会不会有危险,后来看曹冲到水里游了几次也放下心来。
    很快地,陆逊也被劝下水一起玩耍,说是他这个当将军的不能太绷着,还是得多亲近亲近底下的将士!
    陆逊能有什么办法,只得脱了衣服陪曹冲泡水里玩去。
    毕竟,要统领水师,自己也得显露点让将士心服口服的真本领!
    曹冲对陆逊非常满意,没事就拉着陆逊比一场,比累了还和陆逊感慨当年的事,说自己与三哥当初就在玄武池水师那边每天比试!
    后来二哥和四哥也加入了,他俩本来是旱鸭子,经他和三哥一教也都游得非常不错!
    陆逊对曹家人了解得不算太多,听曹冲提及几位兄长时语带怀念,倒是有点惊讶于曹家兄弟几人的亲近。
    另一边,曹丕一行人抵达丹阳时没见着曹冲,是周瑜接待的他们。
    曹丕与周瑜没什么交情,没兴趣和周瑜寒暄太久。
    得知曹冲去了水师那边,曹丕和曹彰都没有多留,而是径直寻了过去。
    曹丕和曹彰没费多少功夫就找着了曹冲所在的位置。
    主要是曹冲又拉着陆逊比试,两人分据两条赛道,都光着上半身在做热身运动。在曹丕他们走过去的时候正好扑通一声扎进水里,开始往对而游去,两边的将士发出响亮的叫喝,正热热闹闹地分别为曹冲两人摇旗呐喊!
    曹丕与曹彰对视一眼,知道曹冲凫水的瘾头又上来了,正拉着旁人陪他玩耍呢!
    到了封地,这小子还真是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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