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有女朋友?”顾远意好像有点不想承认自己眼瞎。
“哼!他第一次看见你我就觉得很不爽,现在才觉得,那家伙眼睛根本没从你身上挪开过!”白言几乎和顾远意同时出声,听见他说的话后, 又继续,“女友?也许只是个掩护而已。又或者看见你第一眼就立马准备分手了。”
顾远意看着抱着手一脸怨愤的白言,他的小星, 是在吃醋吗?
虽然在这个情况下,他不应该笑得出来,却还是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开心过后又是深深愧疚,他为什么没有控制住自己, 那样伤害小星呢?
真的仅仅是旁人给的一些证据吗?
不止吧, 还有那些挥之不去如同诅咒的噩梦。照片上的小星,和梦里的小星,是同一个人。照片是来自现实的, 不是来自梦里的。
那这意味着什么?他身边的小星, 和照片上的小星,难道还会不是同一个人吗?难道只是长相一样而已?可毕竟世上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即使是双胞胎也没这个可能。
所以, 他怎么可能冷静得了?怎么可能不慌?又怎么可能直接问出口,万一小星的回答是“是”呢?那他要怎么办, 又会怎么办……
可昨晚上自己的行为仿佛给了他答案, 他会发疯, 会伤害小星。朝坏了想, 他也许还会变成梦里那个顾远意……
这边顾远意还在回想种种的可怕的灰暗,那边白言还在滔滔不绝。
“这明显就是套路啊!装好人,让你认清男友的真实面目,然后成功让你跟我分了。他再来跟你巧遇一下,再说自己也被女友给绿了,然后你俩就惺惺相惜,接着一起喝个烂醉,最后成功地一起爬上床……”白言一边说着一边都能联想出一部狗血言情(?)剧,好不精彩。
“顾远意!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白言使劲锤了一下走神的男人,火冒三丈,费半天口水,这人竟然没听。
谁知那人突然抱紧了他,抓住他嚣张的手,放在自己冰凉的脸上,字字恳切:“小星,对不起,我错了。不管你怎么打我骂我,甚至你来强我,我都无所谓。我只求你别离开我。我爱你,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白言被他的“甚至你来强我,我都无所谓”给震惊到了,这震惊甚至直接压下了后面那句情深告白带来的动容。
妈的,不愧为boss,这顾远意认错的方式好独特。
“嘿!朋友,回魂了!别撒开蹄子去想象你强boss的画面好吗?说一声啊,恨意怒意归0了,另外愧疚满点了。愧疚值是个什么鬼,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被屏蔽弄得生不如死的可怜系统而已。”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有超多怨念,却又无处抒发,大概只能奔向写小黄文的精神世界中去尽情放飞了。
被系统一提醒,白言打了个冷颤,他还竟然真的在想怎么强顾远意……大概他的脑子真的有毒了。
然后白言适时地打了一个喷嚏,成功缓解了他对顾远意道歉的无言以对。
“冷吗?”顾远意重新掀开被子,语气还是有些埋怨,“明明冬天了,还跑去裸泳……昨天你都发烧了,躺进去,我不想再给你打退烧针。”
白言抽了抽嘴角,还是乖乖躺回床上。然后他就看见顾远意脱了外套也躺了进来,嘴角再次抽了抽。他好像还没说原谅这两个字吧?这人的动作会不会太自然了点?
可看见他眼底一层厚重的青黑色,猜到他可能一整夜就守在床边,白言又说不出让他别躺在这儿这种话来。
哎,他只好叹一句:心太软,活该栽。
顾远意想要搂着他,又怕他气还没消,只小心翼翼地去握着他的手。却不想,已经很轻的动作还是碰到了白言的伤。
白言“嘶”了一声。刚才太激动,他都忘了身上各处的痛了,这会儿躺着,没想到随便一个动作,都能痛得他想骂人。
然后,他吸了两口气,看着自己手腕上一片紫色,毫不犹豫怼道:“你昨天可真有力气,完全不像整天坐在诊室里替人看病的医生该有的强壮。”
果然,顾远意又是抿着唇,一言不发。本来白言也以为他不会说什么,又或者又是一句对不起。可他听见他说:“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把昨天将你按在地上的双手给你。”
白言嘴角似有似无的笑僵在脸上。又是这种话吗?萧瑟,也曾这样说过啊。
果然是反派,这种逼着人原谅的手段,有够卑鄙,有够无耻。可偏偏,他又说得那么一本正经,像是在发誓一样。
“傻逼。”白言吐出这两个字后,挪开视线,注意到顾远意被他咬伤的手,鲜血还在一点点冒着,不多,但是很醒目。
嗯,他牙口还挺好的。然后白言自己的手就不受控制地握住顾远意的手,又侧起身子,抽了两张纸巾给他擦拭干净。
顾远意轻轻颤着,眼中是满目柔情,白言懒得看他,处理完后就收回手,躺在床上装睡。
他知道顾远意在看他,他也确实睡不着。
白言叹息了一声,睁开眼看着冷色调的天花板,慢慢说着:“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也是一间暗室,但是比这里要脏许多,墙上地上都是暗红的血迹。屋子里也没有床,只有一张冰冷的不绣钢解剖台。”
顾远意瞪大了双眼看着白言的侧脸,小星说的,不是他梦里那个暗室吗?
“然后,我就躺在上面。哦不,确切的说,是被绑在上面。再然后,你穿着医师服,杀了我。我很想向你说些什么,但我发现我说不出声,好像舌头被人割了,于是只能嘶哑的叫喊。”
白言感觉身边的顾远意在发抖,是不是他也觉得这梦很可怕啊?白言的确做了这样一个梦,他梦见了他和沈一星同样的结局,让人感觉绝望又无力。
只是后来,他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人很模糊,可那个梦很温暖,周围都是阳光。梦里有个男人在对他笑,他好像记得那个男人不怎么笑,又好像记得那个男人他应该认识。最后,他费了很大力气,终于在梦快要结束的时候,想起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他叫邝献,一个优秀又冷漠的研究员。
白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梦见了他,邝献对他来说,只能算做见过寥寥几面的陌生人。可是梦,本就没有理由可言啊,奇怪一点好像也合乎情理。
白言结束对梦的回忆,回过神的时候,顾远意已经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了。
“小星,那不会是我。我永远都不会那样对你……”
“你信不信你再抱紧一点,你就马上能被自己打脸了?”白言都快感觉不到呼吸的自由了。
“……”顾远意连忙松了些。
“跟我说说吧,你之前做的噩梦都是什么样的。”反正也睡不着,随便聊聊好了。
顾远意皱着眉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整理了一番,才慢慢将梦里的故事讲给白言听。
听完,白言石化了。
沃日,这个世界是不是在犯规?怎么能将原剧情以梦的形式强制发给大boss?是不是看他任务进行的太顺利,所以来个天劫啊?
本来这梦就算是真的啊,相当有即视感,顾远意不怀疑都说不过去。再加上男主那妖艳贱货的推波助澜,他差点就成功地失败了。
白言内心何止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说一亿还差不多。
不行,他要找到解决方法。
这踏马的,要是再来几轮噩梦,万一有一天顾远意精神崩溃,再也分不清梦和现实了,真的将他看成梦的沈一星了,真的杀了他怎么办?可能还不止杀他,说不定还会像原剧情一样,成为那个变态杀人狂。
“顾远意,你真的有病。”白言收起了脑里的一连串可能发生事件,肃然道:“你没有一早跟我讲这些梦;没有说出你的怀疑;没有给我该有的信任;没有给我一点点私人空间;甚至没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就断定了答案对我施暴。你用自己觉得安全的方式困住我,你真的觉得这样的恋爱方式是正常的吗?”
顾远意仔细听着,也默认了他这种情况的确是有心理疾病。
“那万一下次还有什么人拿出这类东西,恰巧你又开始做这种梦,你是不是又要像昨晚那样对我一次?然后再认错,再和解,再到下一次……循环往复,最终成为我和你梦见的那样。”
顾远意越听脸色越难看。是啊,现在他是冷静的,他是后悔的,他觉得他是不可能再伤害小星的。但是呢,万一呢,真的有那个下一次,真的他再次没控制住自己呢?
顾远意心里有些发慌,也很焦虑。对的,他有病,而且很严重。如果不及时去找解决方法,后果真的不敢想象。他不想失去小星,至少,不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
“小星……”顾远意深邃的眼像是覆盖了一层厚重的浓雾,他茫然失措,看不清自己和未来。
“从现在起,你必须要听我的。”白言再次坐起来,拿起床头边的衣服,他的手机就在衣服旁边。
他微微愣了愣,按亮了屏幕。信号满格,电量满格,时间早上9点40分。
顾远意果然是没有想要对他怎么样,否则怎么可能还将能与外界保持联系的通讯工具堂而皇之放在床边?
“嗯,我听你的。”顾远意的眼睛很亮,像是迷失了方向的人,突然找到了引路的星光。
是啊,他的小星,不正是他的星光吗?那么美好,那么令人想要抓在手里。可是,星光啊,一旦被人捏在手中,还能继续闪亮吗?多自私的人,多可恨的人,多么自私又可恨的他。
“发什么呆啊?起来回去了!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暗室!今天休息,明天去找你那个同学好好看看,我还不信治不了你!”白言朝着顾远意狠狠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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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第一次出现原世界攻的基本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