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在SIT总部外徘徊了很久,还是没有敲开外面的玻璃门。
或许根本没人在。
物业大叔麻利地转动钥匙,似乎早已准备为新来的大楼所有者踢掉自己的旧雇主。
大叔殷勤地捏着塑料杯,倒上滚烫的水,塑料纸上的一层浮油渐渐晕开,那边说得绘声绘色,给自己端来茶水道,“沈小姐,您来了,他们家本就早该走了,都是我们办事不力,你要是需要,我今天就找几辆面包车,把他们的东西搬到垃圾焚烧厂去……”
可真是墙倒众人推。
沈蠡北静静地微笑着,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让身边的人使坏,反正一切都与她无关。
容郁迟早都要接受现实打击。
可她没有想过推开贴着封条的玻璃门,那个曾经温柔和熙的男人竟然消沉地倒在破办公桌前,眼角沾染上水渍,泛着红意。
“容家少爷,你该起来了,这里以后是我们沈小姐的楼盘,你要是继续呆下去,可是要按时付租金和物业费的咯。”
“没—钱—”他低吟。
容郁像是放弃了挣扎,绝望的表情淹没了他的眼眸,黑眸深处不仅柔光早已消磨殆尽,也渐渐似乎生长出怪异的阴冷。
可整个外在总是隐藏得格外好。
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沈蠡北不想要剧情有什么突兀转折,更不想被容郁列为被报复的人之一,于是她只是转身,装作没看见也不认识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小少爷。
恶狗当然没有停歇。
“你这霸占着别人家的地盘,怎么就这么好意思呢?”大叔在新来的女老板前急于表现,殷切道,“沈小姐,你别走啊,您一发话,他不走也得走。”
物业大叔看着下面背着马鞍包成熟冷峻的年轻女孩子杀伐决断的脚步,到这里反而退缩了起来。
他来不及细想。
那容家少爷已经仓促地站起身了。
容郁舔舐过苍白干裂的红唇,薄唇轻启,笑容哀而绝美死寂,“我以为没有人会关心我了,北北,我就知道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他不知口齿间如何不小心咬到了下唇。
血色弥漫。
但她真没有关心他,真不知道容郁是自作多情还是故意引自己上钩,反正属于容郁的救赎叫做宋昭冬,按照剧情线来说,他们的相遇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在高三寒假,宋昭冬仍旧打着三份工,用微弱的工资补贴家用,偶然间,她路过CBD外圈的新安大厦,遇见了狼狈不堪被赶出来的容郁。容郁死死地守着他坠落满地的文件,而好心的宋昭冬为他捡起最重要的那份。】沈蠡北僵硬地抬眸,“你认识我?”
“那天你填k大志愿那会,我就在门外。”
“哦。”
“我对容家少爷早有耳闻,听说你是被保送到了J大,是非常优秀的国际班同学啊。”沈蠡北想大方伸出手,却一度不知道如何解决当前的尴尬。
“北北,这个办公室可以继续借我用一阵子吗?”
“很快的,我只是需要找一些我需要的东西而已,如果你还是很介意的话,那可以当我全没说过。”
为什么称呼如此肉麻?
“也……不是不可以,”沈蠡北故作明媚爽朗的一笑,“你要多久?”
“半年。”
“也行,不过希望你以后创业成功以后按照当时的租金把钱还给我呢,虽说六个月的租金也不算贵,但我也不想让你平白无故欠了我人情呢。”
沈蠡北也不是做不出,偶尔熟稔地拿出软妹的那一套来,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让他早点还钱。
“好,一有钱我肯定还给北北。”
“嗯。”
沈蠡北无意继续纠结,但这一声“北北”着实让人心慌。
和男配认识的情形像极了夜总会里被小白脸贴上来勾搭了一次,虽然对方没有直接低胸露肌肉,也没说半句擦边色.情话。
“没什么事的话,以后我们在学校还是装作不认识吧,”沈蠡北,“我没有嚼舌根的习惯,你们家的事我不会透露出去半句。”
“没关系,别人也早知道了。”
他说话时总能轻易捕捉那一个点,让人心疼,以至于女主有一段时间,都被他迷得摸不着南北。
他就这样楚楚地看着自己。
明明是失魂落魄的姿态,暗潮涌动的睫毛下却暗含着不屈与高贵的情态。
“没什么事的话,”沈蠡北耸了耸肩,“我就先走了。”
“你在这里放心用就是。”
物业大叔也察觉到不同的气氛,自己要是继续赶走别人,反而显得不人性起来,他少找了点别的事,提前下楼去交水电费了。
这里只剩下他们。
比起她随意摆脱的周斯觉,容郁眼里有种韧性,他像是不必施以压迫感,只是紧随的目光就能轻而易举锁定她整个人。
“要喝杯奶茶吗?”
沈蠡北并不是真心想请对方喝奶茶,最主要的事她只是等待着他的拒绝,找个借口直接离开这里而已。
容郁凝视她。
“好。”
轻飘飘的一句话席卷起绒毯上所有尘埃,蹭在沈蠡北心头,怪痒的。
沈蠡北打开手机页面,精准到清河CBD附近500米内的奶茶店,有一家12.8的奶茶就在隔壁新安,但沈蠡北直接略过了,她不想要人均两位数的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