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中午在食堂吃饭时,煮饭的阿姨特意给她舀了一小碗汤圆,说今天是冬至,大家吃几个汤圆过过节。
她抬眼看一下还在迎风飘扬的圣诞老人,忍不住笑,现在的人真奇怪,传统节日不重视,西方文化却搞得如火如荼。
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庄誉突然发来语音问她下班了没。
姜繁给他回了句在路上很快到家,却在绿灯亮起后掉头去商场,她把车停好直奔负一层超市,她猜庄誉今天应该还没吃汤圆,她得给他煮一碗,毕竟冬至大如年,团团又圆圆。
姜繁走进超市,终于感受到冬至的节日气氛了,因为生鲜区不停的重复放着汤圆买一送一的优惠小广播。
促销阿姨朝姜繁招手:“靓女,汤圆买一送一哦。”
姜繁往冰箱一瞧,不是花生馅就是芝麻馅,“阿姨,其他馅的放哪里了?”
这两种都太甜了,庄誉不爱吃。
“在那边。”
姜繁照着促销阿姨的指引,在冰柜前挑挑拣拣了许久才找到满意的那包。
排队买单时,庄誉打来电话,“不是说快到了吗?怎么这么久?”
“你以为我开飞机哦。”
庄誉低笑一声,接着很不正经地开口:“你再慢点,我就要打飞机了。”
姜繁耳根一热,无奈地笑,自从跟庄誉在一起后,她才知道什么叫一本正经耍流氓,简直颠覆了她二十多年规规矩矩的认知。
庄誉听她沉默着,催促她:“你快点回来,老公已经洗白白在床上暖好被窝,等你回来就可以开炮。”
姜繁听不下去了,拜拜都不说,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庄誉听到嘟嘟嘟的声音后,勾起嘴角坏笑,她还是这么不经逗。
姜繁付好钱从超市出来,手机收到一条天气预报的推送,说今年最强冷空气即将来袭,气温将骤降至最低5度。
她想起庄誉好像没有厚衣服,整个冬天就只穿一件打底衣和一件外套,超强寒潮要来临,应该给他买件毛衣备用才行。
于是,姜繁不理会庄誉在家迫切地等她,又折回商场给他买毛衣。
半个小时后,她心满意足地提着纸袋子从男装店出来,她低头看了看那件黑色的高领羊绒毛衣,想象庄誉穿它的样子,她眼里控制不住溢出点点笑意。
一想到庄誉,姜繁脚下的步伐飞快地迈向电梯。
等电梯时,旁边的小男孩指着大屏幕在跟他妈妈聊天,“妈妈,你看,圣诞老爷爷。”
商场里播放的Jingle Bells太欢乐了,姜繁也忍不住跟着看,只是在抬头的那一刹却瞥到对面那对熟悉的男女,娇娇弱弱的女生挽着斯文俊朗的男人在撒娇,男人无奈地拍了拍女生的手,然后牵起她的手同她一起走进隔壁的冰淇淋连锁店。
笑容早在姜繁的脸上消失不见,她死死地盯着那对情侣的背影,直到一起等电梯的小男孩叫她:“姐姐,你要进来吗?”
姜繁回过神,朝小男孩点点头,失魂落魄地走进电梯。
两分钟后,姜繁站在一楼中庭往叁楼那家冰淇淋店望了望,她猜刚刚那个女生应该是想吃冰淇凌,男人一开始不同意,但耐不住女孩的撒娇卖萌最后屈服了。
楼上的人来来往往,却再也看不到熟悉的人了,姜繁垂下头,心情复杂的往外走。
门口有街头艺人在唱陈奕迅的歌:谁又骑着那鹿车飞过/忘掉投下那礼物给我/凝视那灯饰/只有今晚最光最亮/却照亮我的寂寞/谁又能善心亲一亲我/由唇上来验证我幸福过/头上那飘雪/想要栖息我肩膊上/到最后也别去么……
沧桑的男声让姜繁驻足听完一整首Lonely Christmas,吉他弹下最后一个音符,好像她的青春也随它消散在夜空里。
——
姜繁回到家,庄誉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身材高大的他窝在两人沙发里,手脚都垂在外面,睡得十分憋屈。
她轻声走近,想叫他回床上睡,但看到他眼底的黑眼圈后,不忍心叫醒他了,最近庄誉为了工程项目的事忙得燋头烂额,吃不好睡不香,难得睡这么沉,她舍不得叫他,拿起小毛毯帮他盖上,她便转身去厨房煮汤圆。
姜繁特意放轻动作,只是水开了,下锅的汤圆不停的翻滚冒出,发出了“咕咕咕”的声音,她立即扭头看庄誉,却发现他不仅没被吵醒,还打上呼噜了。
开水声和鼾声此起彼伏,冷冷清清的家里忽然变得有些热闹。
姜繁转回头,盯着浮浮沉沉的汤圆丸子,对自己说这样就挺好了,起码庄誉很宠她,把她放在了心尖上,过去的事就让它慢慢随时间消逝吧。
庄誉是被一阵阵香味给唤醒的,他把手枕在额头上挡住有些刺眼的灯光,他一转头就看到姜繁背对着他在炉灶前捣鼓什么,他咧开嘴笑,迅速起身走向她。他从背后抱住姜繁,“在干嘛?”
姜繁吓一跳,小声埋怨他:“你怎么走路没声音?”
“是你太专心了。”庄誉把脸埋进她的肩窝里,在她的脖子亲了一口后探头去看灶面,顿时嫌弃地皱眉,“汤圆?”
“嗯,今天冬至。”姜繁任由他腻歪地抱着,继续把汤圆舀到碗里,“知道你不爱吃太甜,没有买花生馅和芝麻馅。”
庄誉开心地抱紧她的腰,“我老婆最好。”
“谁是你老婆哦?”
“姜朵朵。”
朵朵是姜繁的小名,从小到大只有家人才会这么喊她,有一次她妈妈打电话过来,庄誉帮她按了免提听到后,就再也不叫她姜繁了。
姜繁侧着脸睨他,抿嘴笑道:“不要脸。”
庄誉歪着脖子对准她的小嘴啄了一下,“脸是什么?能当饭吃吗?能让姜朵朵做我老婆?”
姜繁无语地转回脸,又听到他问:“去哪里了?这么久才到家。”
她没有回答,端起盛汤圆的碗问他:“你今天还没吃冬至丸吧,要不要吃?”
庄誉接过碗,“当然要吃,老婆煮的肯定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