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挨完那一棍子她脑袋只是短暂的晕了晕,就跟贫血一样。
到了晚上她躺床上闭眼后才发现,白天那一棍子不是没有后遗症,只不过睁眼时发现不了,要闭眼集中精神才能“看”到。
明晃晃的“叶桑的一生”五个大字,让她这个就算亲身经历过不科学事物,也还算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都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三观。
半个月前的任务显示还不是关于祖传手艺的,最开始显示的是让她跟人订婚。
当时那个任务被她放弃的很果断,后来的惩罚也立竿见影,直接把她安排到了后天的农忙大军中去,还是反抗也无效的那种。
这次显示的继承祖传手艺这个任务,是昨天才刚有的。
但是就叶桑所知,他们家好像没什么手艺是能被她继承的。
叶桑想着脑袋顶上那行任务过期则脑死亡的字,直到思想涣散成功睡过去,也还是没做好决定。
第二天一早叶桑就醒了,自从她接手家里掌勺大权,一天三顿饭,除了农闲都是她来。就算意识还模糊,她也摸索着穿好衣服,半闭着眼出了屋。
出来见叶长胜在院子里磨镰刀,还打了招呼:“爹,起这么早。”
叶长胜抬头一看小闺女这幅迷糊模样,沉默了一下:“恩,饭你娘做着呢,没睡醒就再回去躺会。”
才刚过五点,家里除了老两口都还没起。
叶桑摆摆手:“不了,我去洗把脸醒醒神,您接着磨吧。”
叶长胜看着叶桑晃晃悠悠的走进灶房,低头时想起昨晚临睡前,老伴跟他念叨的话,觉得她想太多。
当时王桂芬是皱着眉说的:“你闺女自打糟过灾,性子看着不如以前瓷实不说,前让她干点活,就算干不好也能咬着牙撑下去,现在你看,试都不试就往外推,地里的活是一点不会,往后说人家也不知能说个啥样的。”
闺女被老伴这么一说,就算是事实,叶长胜也不太高兴,闷着嗓子给辩解:“桑桑才十六,急啥,而且她脑子好使,学一学总能学会,爹以前不是也说桑桑聪明,再说,桑桑做饭不是挺好吃的?”
当爹的看闺女,是哪哪都好,选择性瞎眼。
叶桑进灶房的时候,王桂芬正在和面。
自从天一热,吃的放不住了以后,饭菜就得每顿都现做了。
菜还好说,就算到了冬日也每天至少炒一次。最麻烦的还是主食,天凉快的时候,叶桑或王桂芬只要空闲就会一次蒸上好几锅,足够一家人吃上两三天。
可自从天热以后,吃食就不能再过夜了,每天早上叶桑都得特意早起蒸上一锅窝头或杂面馍馍。
“你看你这迷糊样,昨晚不是回屋挺早?”王桂芬一见闺女就开始念叨。
从她的睡眠时间到饭量太少,哥嫂侄子说到烧火做饭。
直到吃上早饭,王桂芬才意犹未尽的打住。
吃着早饭一家子说起了明天开镰的事。
“桑桑,明天下地记得把自己裹严实点,被麦芒扎到可挺痒的。”因为小姑子一直没咋下过地,当大嫂的周爱华特意嘱咐了一遍,怕小姑娘没经验,裹不严实自己。
林兰也跟着点头附和:“对对对,桑桑记得把自己裹严实点,要是晒黑了,咱这大半年就白养了。”
王桂芬一听就脸黑了,觉得二儿媳这是在不满他们老两口安排小闺女在家做饭,不让她下地的事。
叶平河余光扫到他娘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用筷子敲了敲媳妇的碗:“多吃点饭。”
见林兰乖乖埋头吃起饭,叶平河抬头冲他娘讨好的笑了笑,跟大嫂比,自己这个媳妇压根是一点心眼都没有,说她缺根筋都算轻的。
早饭一吃完,男人们就都离了桌,王桂芬有事也走了,剩下周爱华跟林兰帮着叶桑收拾起碗筷。
叶大宝见他爷他爹都走了,嘴一抹也颠颠的跑了。
剩下叶二宝被她娘指使的团团转,一会让她把筷子拿去灶房,一会又喊她把院子里的扫帚拿屋里。
当娘的指使闺女外人不好插嘴,不过最后在周爱华指使闺女去刷碗时,被叶桑打断了:“碗放着我来就行,叶二宝,你去你奶屋看看你奶过会要去干嘛,问她能不能带上我们俩。”
等小侄女被打发走叶桑才开口:“大嫂,跟你商量件事。”说到这她缓了缓:“你要有啥事脱不开手叫我一声就行,别老让二宝来,虽说二宝是你跟我大哥的头一个,但咱娘还在,没太有必要把她往长女上培养。而且我们既然不让大宝干,那也没有让二宝干的道理。”
周爱华张了张嘴,想说大宝一个男娃哪能跟二宝一样,转念又想到小姑子跟他们长得不一样的脑子,没开口。
叶桑掂量着说完,见她大嫂脸色没变太难看,就走了。
长女这俩字听着好听,里面的心酸估计只有当过的人才知道。
就叶桑所知,他们家隔壁东邻居家的长女,四岁多就带上了弟妹,到五岁踩着板凳学会了做饭,后来能洗衣裳以后,一家五口人的衣裳都成了她的活。
现在那个女孩十一岁,搁前世还是个啥都不会的小学生,就因为生错了年代,她不止不能上学,还得天天在家洗衣裳做饭带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