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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
    面对云沐阳突然表现出的急切,依晴虽说一时还有些迷糊,却也是能够感受到来自于其内心的不安。或许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云沐阳越发不愿再去体会了那起子感受,也不会再想要体味了当初失去自己的心情。
    “对,回家!佑澜还在京中等着我们,我们快些回去吧!”
    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先前事情的影响,此时的云沐阳表现得甚是焦急,单就是瞧着他眼下的神情,活像是想要即刻带着依晴离开了北疆才是。只这般情绪的根源在于何处,依晴心里头亦是有些看不通透,可她却不曾将其表现得太过于明显。
    “好……”
    思来想去,依晴一时间也不可能看透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索性便应下了云沐阳的这般言语。如若是要计较起来,她已然离开京中数月,也的确有些想念自己才相见不久的儿子了。只不过,面对儿子的脾性,她到底是该好生想一想,也好化解了这孩子心中的怨怼才是。
    听着依晴痛快应下了这般话语,云沐阳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只一双星眸怀着柔情看向她。虽说因着先前的伤痛,依晴的身子或多或少有些影响,可如今的云沐阳也顾不得许多,只想要尽快将依晴带离此处,也好过一切事情揭开之时,瞧见了她满心满眼的心伤。
    于心中打定主意之后,云沐阳便只用了些许功夫便安排好了一切。待他再回到营帐之中,想要带依晴启程之时,却瞧见了依晴正俏生生地站在营帐之中,就连身上的装扮都换了个模样。
    “晴……你这是要做什么?”
    本是进入营帐中的笑脸,待云沐阳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这才突然沉下面容,情绪之中多多少少带了些不确定。
    反观依晴,眼下倒是不曾在意了这些,只抬眸看着眼前丰俊的男子,似乎眸中闪动着的光辉足可以剥夺了漫天星斗的光亮。
    “阿沐,他落崖了……是吗?”
    “是!”
    即便此时的依晴并不曾提起口中的“他”是个何等身份,可云沐阳又哪里不清楚这言语中的指代?如今想来,大抵上是依晴在自己离开了营帐,安排余下事务之时,听到了今日在长荣岭那处悬崖前的诸多事情才对。
    没有任何的犹豫,既然依晴都已经开口问了这些,云沐阳自然只痛快回答了去。至于这件事情的始末如何,他倒是不曾言说了半句。毕竟,在云沐阳看来,一切事情都随着韩忠明而结束,而对于韩时凤的生死,他亦是不会存了在意。
    “那凤舞姐呢?”
    显然,因着云沐阳的这起子回答,依晴连带着也质疑起了方才云沐阳对于凤舞下落的交代。不管怎么说,依晴心里头清楚得很,依着凤舞对于自己那个哥哥的心思,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不告而别,不留了一丝念想的,不是吗?这就好比自己与云沐阳一般,若是她的阿沐生出这等事端,自己又怎么会悄无声息的离开,而不在意了结果如何?
    一双星眸定定地看着依晴,此时的云沐阳丝毫没有想要闪躲的意思,只在这之后轻轻吐出几个字音。
    “她回了昆仑!”
    “当真?”
    虽说从前依晴便与云沐阳相约定,绝对不会怀疑了对方的言辞。可如今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设想,如今的依晴只因着那起子关心则乱的心思,生出了反问的言语。可这对于云沐阳来说是否会生出什么影响,这便不是外人能够得知的事情了。
    “自然!”
    只一句,依晴便渐渐敛下了眸光,似乎在这一刻,她也只能够相信了云沐阳的这些说辞。毕竟,军中的确再见不到凤舞姐,而兵士们亦是不曾知晓,这位身份成迷的凤姑娘究竟又去了何方。
    一路向着京都奥良城而来,依晴自从离开了北疆的军营之后,便一直沉闷着。或许因着这次的事情,她直到如今时候都不曾松了心中的那起子心思。亦或者在依晴看来,凤舞与韩时凤一日不曾有了消息,她便不可能生出何等欢愉的心情才是正经。
    若真要计较起来,他们三人一同相处的日子最为长久,骤然间失去了最为亲近之人的消息,依晴又哪里还会有个好的心情看待了周身之事呢?
    这一日,奉命护送云沐阳与依晴回返京都的队伍已然进入了京都的地界儿。只不过,因着连日来的奔波,这队护送的队伍并不敢有了丝毫的松懈罢了。
    “可是已然到了京临县?”
    待云沐阳于马车外的声音响起,依晴这才恍惚间回过神来,只迅速伸手掀开了一旁的帘子。然而,她不过才张口问了这么一句,云沐阳便已然纵马靠近了马车,并随之看向了正向着外头张望着的依晴。
    “再过几个时辰就会到了奥良城,你不必如此心急!”
    这些时日以来,即便云沐阳心里头清楚得很,北疆之地发生的事情给了依晴太大的压力,这也是他为何不愿多提了这些事情的原因所在。可一旦临近了奥良城,即便云沐阳不去有意提醒了什么,对于依晴来说,其意义都过于重大了不是吗?
    不论是于他们的儿子来说,还是于她这个即将入住皇城的人而言,如今前行的每一步,或许都给未来带来了无限的可能性。
    “那……佑澜他……”
    一想到先前儿子那般排斥自己的情形,依晴原本才欢愉起的眸光骤然黯淡。而能将一切精准捕捉的云沐阳,自然也不会错过了依晴脸上一闪而过的忧虑,此时的他只轻声安慰着马车中愈发不安的人儿。
    “那孩子性子就是如此,待他想通了,也便没了所谓!”
    “想通?可我毕竟……”
    虽说云沐阳的这起子言语也是事实,面对眼前的局面,依晴的确不可能因着何等事由,便于一瞬间改变了云佑澜这个儿子对她的看法。然而,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还要距自己于千里之外,依晴的心中自然不可能就此平静无波。
    瞧着依晴脸上那般愧疚的模样,云沐阳便已然知晓她心中究竟在想了何等事由。只不过,世间之事本就不是只有黑白对错的分别,或许在那孩子的心中是非黑即白,然而于他们来说,也只能够以情非得已来解释了所有吧!
    “安心,佑澜那孩子,不会一直责怪了你!”
    纵然云沐阳口中说着如此言语,可对于自己这个儿子的态度,他却也是不可能尽数掌握。或许,这起子关系就如同当年的自己,在年幼的岁数时,自己也曾经误会了父皇母后许多。若非有着依晴的开解,恐怕当初的自己也不可能同父皇开解了多年的误会。
    秋风送爽,星痕流转,就在夜幕星河才堪堪上场之时,依晴与云沐阳也总算是赶到了奥良城将要落锁的城门前。
    “阿沐,我们先寻个了……”
    本来,依着依晴的心思,她是想要建议云沐阳先寻个住处,毕竟依着眼下的时辰,待他们来到皇城前,宫门早就该落锁了上去。既如此,他们又何必急在眼下,倒是让旁人瞧了他们的身份去呢?
    “不必,三哥已经得了书信,想必已经在宫门处等候了!”
    只一句话,云沐阳便已然交代了所有,而依晴先前计较担忧的一切,想来也不过都是白费了心神,徒伤了心思罢了。
    “你何时通知了三……燕王殿下?”
    连日来,他们一直都在马不停蹄地向着京都赶路,依晴可从不曾知晓,云沐阳竟还有功夫同京都通了书信。只不过,当她这起子言语脱口说出之际,自己却突然意识到,或许这些时日她太过于忽略了云沐阳的感受,这才不曾对此有了察觉也未可知。
    “我们从北疆离开之前,我便已经修书递给了三哥,若非要赶在约定之前回返,我也不会……”
    说到此处,云沐阳却突然止住了言语,至于他之后想要说了什么,亦或者是有什么计划,依晴倒是不可能再知晓了去。毕竟,眼下夜幕星河甚是暗沉,他又在言说之时刻意与马车拉开了距离,依晴又如何还能瞧见他脸上的那起子神情变化呢?
    “总之,一切安好,晴儿不必多虑便是!”
    或许是怕依晴思虑太甚,云沐阳到底还是交代了一句。至于他话中的意思究竟代表了什么,依着依晴如今的心思,恐怕也只能听出那起子安慰意味也就是了。
    车马不停,依晴也不想再多想了其他,毕竟她相信云沐阳,也愿意放下自己一直不肯放下的那起子心思。只言说如此,依晴便默默颔首,而后才放下掀开的帘子,径直坐回了马车内原本的位置上。
    车马轱辘声于耳边响起,而依晴的思绪也越飘越远,当初自己便是如此端坐在轿辇之中,以韩家四小姐的身份嫁给了云沐阳。而如今,她又该以何等身份入了皇城的大门呢?
    正思虑间,马车外的轱辘声已然停止,而待依晴回过神来的时候,云沐阳早就已经挑起了马车上的帘幕。
    “愣着想什么呢?快下来吧!”
    一边说着话,云沐阳一边伸出手来,示意依晴扶着自己尽快下了马车。毕竟,论起来长幼之别,即使自己如今贵为钦傲帝君,却也要对自己叫了多年的三哥生出些许的敬畏不是吗?
    眼下的依晴亦是没了办法,只得草草收起方才飞远的思绪,径直伸手搭上了云沐阳带着温热气息的大手。只当她出了马车,正抬眼瞧见了一旁等候的燕王夫妇以及自己的儿子之时,依晴的眸光不觉有些暗沉。
    或许是上天见不得母子之间生出这般生分态度,眼瞧着依晴的暗沉眸光将要显现在众人面前,一阵带着微凉气息的秋风便拂过依晴周身。而她微微扬起的乌云,倒是径直遮去了其眸光中的黯淡,并不曾让他人瞧了个清楚。只不过,面对握紧依晴小手的云沐阳,他又怎么会错过了自己妻子的这般情绪变化呢?
    “三哥,这些日子……辛苦了!”
    直到云沐阳带着依晴来到了云逸阳夫妇面前,他这才轻声同其表达着自己的感谢。毕竟,若不是自己这位兄长有意成全了自己,只怕单就是云沐阳如今身为钦傲帝君的身份,也是不可能就此扔下朝中一切,陪同依晴前往北疆的。若真要是论起来,即便云沐阳想要以御驾亲征作为借口,只怕朝中那起子年老臣工,也是不可能让其如愿以偿。
    “圣上无需如此,臣只是尽了应尽的本分!”
    淡然地将云沐阳的这般谢意敛过,云逸阳只一句话便将自己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尽数抵消。或许在他看来,只要能够与卫无双安享余年,其他之事,他是绝对不会于心中记挂的才对。
    只是,当他这番言语说出口来,便已然扭头看了看仍然站在自己侧身处的云佑澜,继而伸手推了这孩子一把。
    “父……父皇安好!”
    或许是因着云逸阳的这般动作的缘故,原本并不情愿出声的云佑澜,此时只怯生生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至于他的眸光究竟投向何处,想来也是在场这些人心里头所知晓的才对。
    良久,云佑澜也不知在心里头究竟打了几个跟头,这才似乎极为不甘心地小声嘀咕着。
    “母妃安好……”
    其实,当云逸阳夫妇听到云佑澜这孩子以如此别扭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便以于心中有所安慰。这些日子他们也免不得多开导了几分,至于这孩子今日为何肯如此称呼了依晴,或许是他多多少少开解了些许也未可知。
    “母妃?”
    原本在听了云佑澜的这声称呼之后,依晴便已然有些安慰,一双黯淡的眸子更是骤然闪动起耀眼的光彩。那一瞬间,一旁的卫无双便已然知晓,帝君身边的这位佳人,或许有所顾虑,这才会做出当年送走亲子的行为。
    然而,依晴都还不曾点头应下云佑澜这声称呼,云沐阳便径直反问质疑,似乎对于儿子的这声称呼极为不满。
    “阿沐……”
    “圣上……”
    一时间,感受到云沐阳周身升腾起的不明之火,身旁的依晴与云逸阳夫妇都有些担忧,进而出声想要劝慰几句。
    可思来想去,他们又该如何劝说呢?说到底,这几人似乎也想不明白,为何云佑澜肯如此认下了依晴这位娘亲,而云沐阳却生出了如此质疑的态度。
    或许是被自己父皇的这般态度所吓,云佑澜此时不由瑟缩了一下身子,更是有意向着云逸阳的身后躲藏。只不过,这孩子的心思左不过才闪过了眸间,云沐阳略显严厉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谁同你讲要唤了母妃?”
    如此一问,云佑澜便更是害怕眼前面目严苛的父皇,只低垂下小脑袋,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儿臣……儿臣……”
    “朕今生只迎娶了这么一位妻子,难不成钦傲的帝后,还要被如此坏了规矩的称呼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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