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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大家都有点犯困,老人让黄果果到屋子里小睡,而自己则在外头的破椅子上边晒太阳边闭目养神。柳晨晚嫌屋子里太过狭窄,就坐在外面,他在想,今天可能要在这里过夜了,但真要睡在外面的话,等会必须生堆火才行,毕竟这里不同于南梁,而且现在已经是腊月了。
    过了一会,老人抬起眼皮朝柳晨晚瞥了瞥,而后就眯着眼睛瞅着他,柳晨晚注意到,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看看衣袖,却什么也没发现。
    老人笑呵呵地闭上眼,一边捋着胡子一边饶有兴趣地说道:“小子,你今年多大了?”
    柳晨晚说:“晚生今年二十有四了。”
    老人点点头,瞄了他一眼说:“你知道老夫今年多大了?”
    柳晨晚将老人的样貌看了看,说:“您老,鹤发童颜,晚生猜不到,但怎么也得有个七十朝上吧?”
    老人笑,捋着胡子问:“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活这么大岁数?”
    柳晨晚也没多想,回答说:“练武之人身体强健,再加上懂得养生,所以长寿。”
    老人笑着捻着胡子,摇摇头,又点点头,说:“也对,也不对。”而后意味深长地看看柳晨晚,接着说:“那你说,为什么我能混迹江湖这么久,始终能够安然无恙?”
    柳晨晚说:“那自然是前辈的武功高强,无人能敌。”
    老人摇摇头说:“不然,纵使一个人武功再高,也总能遇上更厉害的。老夫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并不是因为老夫武功有多高,而是老夫从不置人于死地。”说着摸着胡子看着柳晨晚。“小子,若是不想惹来杀身之祸,那最好就是别去杀人。”
    柳晨晚听了不禁问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候是别人要置我于死地,我不杀他,他便杀我。”
    老人笑,一边往椅上躺了躺,一边说:“你记住,得饶人处切饶人,只要你不斩尽杀绝,那就等于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说完,老人便眯起眼,重新闭目养神。
    柳晨晚看向远方,琢磨着这句话。又过了一会,他似乎能听到老人打起了呼噜,他站起身,解开自己的披风,准备给他盖一下,但对方突然打了个激灵坐起来,倒把柳晨晚吓了一跳。
    老人揉揉鼻子,看看柳晨晚又看看他手里的衣服问:“我刚才睡着了?”
    柳晨晚点点头,说:“要是睡在外头,得生火才行。”
    老人拨开柳晨晚手里的衣服,从椅子上跳起来,这时就听到屋子里传来隆隆的呼噜声,老人咂咂嘴笑起来,说:“这个丫头怎么比我的呼噜声还大。”
    柳晨晚笑着放下披风,朝屋子的方向看着,而后说:“她,就是这么单纯可爱。”
    老人点点头,说:“丫头是个好丫头。”说着盯着柳晨晚,问:“倒是你,你能护她周全么?”
    柳晨晚说:“虽然我不敢说我的武功有多高,但若是关系到她的安危,即便是豁出性命,我也会护她周全!”
    老人再次点点头,又瞄了一眼柳晨晚,而后慢条斯理地说:“光说可没用啊,这江湖上,在你之上的,可是不计其数啊!”
    柳晨晚笑笑说:“晚生也没有那么不堪吧。”
    老人摆摆手,表示不屑,而后说:“小子,我最近呢,刚巧琢磨出一个新招式,也不知道好使不好使,不如你跟我比划比划?”
    柳晨晚一听,立刻明白了,于是赶紧站直身,恭恭敬敬地向老人施礼道:“甘愿受教!”
    老人精神抖擞,嘴里说了声好,而后就纵身跳进树林。
    柳晨晚也飞身跟过去,只见老人已捻着胡子,背着手等着自己了。
    “来来来,跟我过过手,让我活动活动老胳膊老腿!”
    柳晨晚站住,再次向前躬身施礼,说道:“前辈承让。”
    老人点头,说道:“看清了,我只做一遍!”
    话音未落,柳晨晚便不见老人的身影,但却觉得自己的额前有股劲风,而头发则被吹得飘动起来。他不敢迟疑,忙向后撤身,又使劲腾空,这才勉强躲避,但还是被削掉一缕头发。
    这时,老人不知突然从哪现身,看上去不曾移动,但实际上已经近在咫尺,但这回柳晨晚不再退避,而是效仿老人刚才的招式加以还击。空中传来老人爽朗的大笑,而后两人分开,各自跳出圈外。
    柳晨晚收了势,向前施礼,说道:“谢前辈赐教!”
    老人笑呵呵看看肩头被划破的衣服,赞赏地点点头,说:“嗯,资质不错,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说着背起手。“老夫以前也曾教过一个姓柳的孩子,你们俩一样聪明,而且,他也爱用你身上的这款香。”
    柳晨晚听了不禁大吃一惊,忙整理衣襟双膝跪下,向上行了扣拜大礼。
    “师公在上,受孙儿一拜!”
    老人笑着摆摆手说:“起来吧,起来吧,我只是提到姓柳的孩子,你怎么就猜到是你的师父?”
    柳晨晚毕恭毕敬地回答说:“孙儿知道师父曾受一位高人指点,听您刚才那么说,那必然就是您了!”
    老人捻着胡须笑呵呵说道:“起来吧,果然是个聪明孩子!好好好,今天我高兴,就再教你两招!”
    柳晨晚和黄果果离开周仙人,不多日就来到环翠山脚下,他们走近仙人谷,远远地看到山门前黄乎乎一片,黄果果不解其故,而柳晨晚则解释说是毒烟。说着,便从腰里摸出个小包,掏出两粒药丸,自己和黄果果一人一颗服下了。
    黄果果问:“刚才吃的是什么?”
    柳晨晚说:“估计出事了,这黄烟是用来防御的,如果吸入了,轻则上吐下泻,重则昏迷致死。”
    “这么厉害?那,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我们怎么进去啊?”
    柳晨晚忧心忡忡地望着那些烟,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吕榕不会放烟。”
    黄果果听了很担心,而柳晨晚则拉住她说道:“跟紧哥哥。”
    黄果果用手捂住口鼻,问:“咱们不会中毒吧?”
    柳晨晚说:“放心,有哥哥的解药没事。”
    “哥哥,这烟是为了防谁啊?”
    柳晨晚摇摇头,说:“不知道,难道朝廷派人来攻山了?”
    “啊?那……”黄果果把嘴巴张得老大,有点不敢往前走了。
    “走吧,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说不定朝廷看到这烟就知难而退了呢,哈?”黄果果给自己壮胆说。
    柳晨晚惨然一笑,说:“希望如此吧。”
    两人穿过浓烟,走近山门,这才发现仙人谷已经面目全非——只见到处是断壁残垣,到处是碎石瓦砾,原本平整的路基变得坑坑洼洼,先前宽阔的台阶布满了坑洞,就好像刚发生过地质灾害一样。
    柳晨晚拉着黄果果,小心翼翼地在道路上穿行,其实哪还有路,无非是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往前摸索罢了。
    黄果果惊诧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还是我印象中的仙人谷吗?”
    柳晨晚皱着眉说:“看来他们真的攻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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