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自己的手,仔细看了看,手背上是一片白色的螺甲,螺甲的边缘是发散的箭头,他再一摸胯*下,有物,就自言自语道:“唔,是男人就好!要是穿个女人身体,我就太悲惨了!”
只是白甲不属于螺星四大家族和皇族的任何一种颜色,是普普通通的社会螺。
他拧了一下手背,一点也痛,再拧了一下手心,“咝——”手心里却是痛的,看来,螺甲确实是坚不可摧。可是,在螺星应该人人,不,螺螺都有螺甲,坚不可摧有什么用?照样可以踩脸!
对了,脸!
他现在还是原来那张帅脸吗?他穿过来后还不知道原主长相呢。他站起来,四处看了看,在一扇窗户前,看到了自己的身影,窗户里面是黑的,像面镜子——那张脸,倒也还算帅,只是比起原主的脸,就逊色了许多。
他现在的脸五官也很立体,脸型比原来更大气些,只是左右两边脸颊上各有一片红印子,大煞风景,一边是鞋底印,一边是脸在地上磨梭出来的伤口,召示他的惨境。
两三分钟时间,苏起接受完信息了,原主的生活简直一塌糊涂。
呜呼——他好像没有在现实社会中得罪小人吧?要不然怎么会从首富的儿子穿成一无所有,不,除了债就一无所有的路螺甲呢?唉!既来之,则安之!苏起的心理素质非常好,先在这里生存下来,看看还有没有机会再穿回去。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自恋的螺!”苏起正在窗户前欣赏着自己的新身体,突然,那扇窗户从里面打开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叔从里面伸出头来,朝他骂了一句。屋内黑,外面看不清里面,但里面可是能看到外面的。
“看一下窗户会破啊!”苏起的火气上来了,连带着刚才被踩脸的憋屈,立马就怼了回去。
“神经病!呯——”大叔缩回了头,窗户关上了。
苏起没来由地心情好了起来,在窗户中的影子里,看到自己笑得露出了大白牙。
他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自己住的地方,离这个街区不远,先回住处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再说吧。
从小巷中走出来,他朝四周看了看,没有螺注意他,便把衣领一竖,挡住了脸上的伤,按照记忆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他住的地方在郊区一片贫民窟,所过之处,环境脏乱差,声音嘈杂,简直无法让他这个含金钥匙出身的灵魂想象,这种地方也能住人——不,住螺?
进了一个晾满衣服的小院,他朝院角的一处小屋子走去,那是原主租住的房子。门上贴着两张电费、水费欠缴的催款单,穷螺的标配。
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到了一把钥匙,打开了门,门里的影像让他楞住了。
他有一瞬间想退出去——门里比院子里还乱。
屋子里很小,墙边只有一张床,靠窗有一张桌子,没有椅子。床上是凌乱的被子和脏衣服,床前的地面上,丢着几只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袜子。
苏起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又朝床上那几件衣服看了看,果然,他穿的是所有衣服里最干净整洁的一件了。
“小苏,你找到工作没?上回说好房租只能延缓一个月的!”就在苏起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时,旁边冲出了一只中年螺,苏起看了看他的手背,圆圈圈,是只母螺,应该就是包租公。
他是房东,阿鸟。他把自家的小院隔成了许多小房间出租,因为他长得牙尖嘴利,一副刻薄相,就像一张鸟脸,租客们都叫他鸟房东。
“鸟房东,这么急干什么啊!一个月不是还差几天吗?”记忆中说了无数遍的台词立刻浮现在苏起的脑中,连编都不用编。
“哼,每次都这么说,看你一个月到了怎么哭!”鸟房东走之前,朝苏起看了一记冷眼,冷得好像十二月的西北风,让苏起一阵哆嗦。
鸟房东走后,苏起迅速收拾起了自己的房间。他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在这样脏乱的房间里生活下去的,这简直让有洁癖的苏起受不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好在,他这个来自地球的富二代没被父母养歪,他知书达理,有理想有事业,没有像一只蛀虫一样只会吸父母的血。
他用被褥将脏衣服、脏袜子一卷,出了房门,一把丢到了院门外的垃圾筒里,他宁可睡光床板,也不想再睡这种臭气熏天的被褥。
再回到房里,他抽开了桌子上的抽屉,满以为一定又会是一抽屉垃圾,打开一看,却空空如也。
他坐在光床板上,思考着他的螺生,该怎么过下去。
刚才在摸口袋里的钥匙时,他摸到了团成一团的一张纸币,他摸出来展开一看——螺星的货币,十块钱。而这,就是他全部的家当。
钱不是万能的。
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要生活下去,必须赚钱养活自己。对,得先找工作,有了钱,才好生活下去。
将这十块钱揣进兜里,苏起从光床板前站起来,穷得连面镜子都买不起,他凭感觉摸了两下刚才狂奔时候吹乱的头发,理了理衣服,走出了小小的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