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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淮泽敛颚低头,“有了什么?”
    “有了你。”林钦吟话音浅淡,说的却笃定。她蹭了蹭他,汲取着他身上寡淡清新的沐浴露香气,继续说,“有你了,失去再多我都觉得没关系,真的。”
    这句话飘散在空气里的那一秒,又再度含着难寻的重力沉降,季淮泽明显感受到了喉间莫名涌上的涩意。
    他的小不点总能让他找到惊喜。
    但林钦吟困劲太重,没说两句,她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她想睡觉,季淮泽就随手关了床前昏暗的小灯。
    互道晚安后,房间一秒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感觉的交替折转后,听觉似乎开始发挥作用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耳畔传来林钦吟浅薄的呼吸声时,她低不可闻地如是呢喃地说了句:“想永远能你身边。”
    扣动心弦地,无以言表地,季淮泽轻吻过她温柔眉眼的那秒,也低不可闻地告诉她:“我答应你。”
    隔天晚上,林钦吟吃完晚饭,说要回房间换条长裙,季淮泽没和她一起上楼,就说在楼下等她。
    林钦吟没多想。可等到长裙换好,再下楼时,季淮泽原先的座位空无一人,整个餐厅只剩寥寥几个人。
    林钦吟给季淮泽打电话,对面响了好久才接,接起来的答复也只是让她先去沙滩等他。她只当他是去了洗手间,便提着裙子往沙滩的方向走。
    绵软细苏的沙滩,极密的颗粒感踩在脚下,林钦吟一步步慢速地往前走,她有刻意在等季淮泽,没走几步,她还会转头去看酒店出口处有没有熟悉的身影出来。
    奈何走到半途,林钦吟都没见到季淮泽的身影。
    她没打电话去催他,反是转身看向连天一线的辽阔海域,墨蓝色的铺陈海水,不见停歇地往返拍打着沿岸的砂砾和沉石,闭眼后的静心沐浴,是她好久没体验过的舒适。
    只是,渐渐地,耳边落得空净。
    此刻,倏地一阵尖锐蹙燃,早有准备的烟花惊喜般地一发接一发地疾速冲向天空,炸裂开的花团锦簇复刻着“JL”的靓丽字眼。
    林钦吟怔愣地松开手间半提着的裙摆,落定在原地,眼也不眨地望着每处猩火的凝聚,浓墨重彩地在暗夜留下再精彩不过的笔划。
    而余光里继而扫入的,是成群结队往外走的一批人,有带头的,不知何时换上黑色西装的季淮泽,还有季向蕊、宋念安、宋芷青、季父、季母、季老……
    应该说是,他把所有希望出现在这场求婚仪式上的人都带了过来。
    正装在身的季淮泽捧着那束她下午才说好看的粉玫瑰朝她一步步笃定地走来,眉眼展露的笑意将承载了多少年的沉甸大梦都带到了她面前,未有遗落地裹挟满爱与希望,到了面前。
    这一瞬,不远处的烟花仍不疾不徐地燃烧升空,林钦吟却已然没了观赏的心思。
    懵懂、无措、激动……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都在滚烫的血液里发疯似的游走,拼命地占据着她的理智。
    她望着眼前这个男人,脑海中闪过的是这么多年,他每次毫无犹豫朝她走来的画面。
    一帧帧,一篇篇,都有迹可循地重叠交映,挥写成了当下这个成熟到有了棱角、有了锋芒,更是彻头彻尾属于她的男人。
    这本该是含笑应对的场面,林钦吟却在季淮泽跪下的那刻,蓦然眼眶发烫,眸中沉浸的那层浅薄却无以撞破的氤氲,彻底蒙住了她所有的知觉。
    一时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秒该作何反应。
    这本是她期待了这么久的场景,是她曾几何时在心里演练过的场景,却成了季淮泽那句听似轻描淡写,却又尤为深意的话出来后,让她大乱分寸的场景。
    她只听他说:“大家都说,当年是季家给你重新圆满了一个家,给你重新定义了家的温暖。可他们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从那时起,就开始慢慢定义了我的喜怒哀乐,把握了我情绪的高低起伏。
    你说你不敢松懈,总怕有所停顿就会跟不上我的步伐,可你并不知道,在前面执着前行的我也会有心慌的时候,尤其是回头看不到你身影的时候。
    所以从那之后,我开始时常转身,在每一个交叉路口注意你的位置,甚至在十八岁那年,就不惜把你放到了心上的位置,再也没法抹去。
    或许先前有过迷茫的阶段,但我不能否认,每一个与你有关的日子,我无论身在哪里,都尽全力想赶回来陪你。
    年少时,我把这定义为喜欢,可时至现在,我把这定义成爱。”
    话落的下一秒,季淮泽牵住林钦吟垂落裙边的手,看似漫不经心的轻缓摩挲,她却感受到了他那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她抓紧他的手,仿佛抓紧了一切有可能转瞬即逝的梦幻,所有诉住的字眼都在耳畔不尽萦绕。
    季淮泽那双往日难见波澜的深眸,此刻蕴藏的深潭早已滚过汹涌波涛,潮起潮落,都归于最后的这句:“所以,以后圆满的那个家,可以由我来给你吗?”
    “嫁给我,吟吟。”听着这句,他们彼此的眼眶都无例外地红了。
    伴随着绵沙和脚底的细微摩擦,林钦吟终于向季淮泽走近,她抿着唇,强忍着泪笑了。
    这一步,她带着对过去那个执着的自己和对未来那个憧憬的自己,朝他走近,笃定告诉他:“必须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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