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一个烧烤摊前,摸着兜里仅有的几块钱,在心里估摸能买几串羊肉串,最终叹口气闭住呼吸,不让香味影响嗅觉,扭头离开。
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女声:“你看看人家,身材也不胖都能忍住不吃,你再看看你,这么胖还要吃夜宵,再这样我就分手!……老板二十串羊肉放一个袋子里,我一个人吃!”
我咬着牙心里滴着血骂道:“该死的吴老头,每个月那么多工资都被你骗吃骗喝掏光了,这么晚了连馒头都买不到。”
眼前出现范城人民医院几个大字,我停止胡思乱想,掏出令牌看到最上面一行字:刘四喜,范城人民医院住院部二楼二零五病房一床,十一点三十一分二十二秒。
转了一圈看见卫生间标识后径直走进去,确认四周无人,掏出一张避阳符贴在身上,然后向令牌上地址走去。
来到病房里,看见一号病床前已经围坐一堆人,很多人正抹着眼泪。一个老人躺在病床上,模样上看已是弥留之际。
随着令牌那行字由红变白,病床前一群人纷纷痛哭起来。
我“穿过”这群人站在病床前,看见刘四喜病床上一个人影慢慢浮现出来。
令牌对向人影,一道金光射向他,令牌上浮现出刘四喜生平。
“好了,刘四喜,你和我走吧。”我语气平淡。
对面人影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颤颤巍巍说道:“能不能和他们说说话?”
“他们听不见。”
“那我能不能再看看他们?”
“没用的,大限已到,如有缘分投胎转世后还会见面。”
“我真舍不得他们。”
“走吧,早点轮回早点相见。”
带着人影离开病房,只留下身后一群人哭泣声。
伴随着身后不停传来老人叹息声,我们走出医院来到一处四岔路口。一名古代官差打扮的“人”正站在那里。
走到他面前说道:“刘四喜交给你了。”
他点点头:“你开始独自接引了?”
“是的,这是第一个。”
“之前几次看见他们带着你站在一旁,没想到这么快你就上岗。”
“迟早的事。”
他看着我笑笑:“情绪不用这么低落,慢慢就习惯了。”
我没有再说话,看着他和刘四喜魂魄在我面前消失后,正准备找无人处撕下避阳符,发现陈叔和吴老头出现在我面前。
“第一次独立工作感觉怎么样?”
“还行,实习几次已经习惯了。”
“这行最禁忌多愁善感,希望你早些习惯生死离别。”
吴老头插话道:“小伙子,生老病死是命中注定。”
“我明白。”
“看你小子之前站在烧烤摊半天,老爷子我请你去吃。”
“没什么胃口。下半夜还有个魂魄需要带过来,我提前去准备。”
“唉……都这么说了就知道你心情不好。很快你就适应了。”
看着两人朝渐渐远去,叹口气走回医院。
又过去一个月。已经渐渐熟悉这份新工作,最初几天时常看见吴老头和陈叔出现在我附近,现在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他们了。
今天把一个新魂魄交给地府接引后看到令牌上没有任务,晃悠回住处。
现如今我还住在几个月前租住自建房里,并不是陈叔食言没有安排,而是我渐渐熟悉这里感觉,心里觉得这是一个避风港,可以暂时忘却一幕幕撕心裂肺的分离。
我躺在床上听见敲门声,心里有些纳闷。自从住进来后还从没有人敲过门。老头他们来找我也是直接穿墙而入。
也许是对方没有听见回应,敲门声再也没有响起。
很快从卫生间又传来声响,我忍不住走到卫生间里,发现声响是从墙上广告画后传来。
随着“沙沙”声看见广告画起伏几次,听到一阵女孩子声音:“我把这里堵起来看你这个流氓还能不能偷看。”
忽然广告画掉落地上,“吧嗒”那块瓷砖也摔到地上。透过瓷砖后小洞,我与一双眼睛四目相对。
安静片刻,就听见一阵尖叫,紧跟着那个女孩子声音又响起:“你这个流氓在家里怎么不出声!”
随即那双眼睛不见了,很快房门又被敲得“咚咚”响。
打开门只见一个大眼睛小女孩站在我面前。
对方本来气势汹汹表情变得疑惑:“你是谁?”
“应该我问你是谁?”
“我不是找你,胖子了?”
“我不知道什么胖子。”
“别骗我,我知道你是胖子找来的掩护,上次偷看姑奶奶洗澡那笔账还没和他算。”
“你看我像胖子吗?”
“难道那家伙真搬走了?你住进来多久了?”
“四五个月了。”
“哦,那就是胖子搬家了。算这小子跑得快,知道不搬走姑奶奶不会放过他。”
“好了,既然知道我不是胖子没事了吧。”
“没事了。等等,我要过来把你墙上那个洞堵起来,免得你们犯同样错误。”
女孩走进来没有直接进卫生间,而是先在屋内扫视一圈,紧跟回去拿了块砖头塞进我卫生间洞里。
我也没有说话,旁观着她一举一动。
“好了。洞堵起来了。”女孩拍拍手上灰尘说道。
我看向墙上,那个洞已经不见了,被一块砖头和四周泥灰堵死。
“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女孩还会做这些。”
“还不是因为那个胖子,我在马路上看见有家店面装修,和装修师傅学的,顺便要了点材料。”
“你也收拾好了,可以回去了。”
“干嘛这么冷冰冰的,怎么说我们也是邻居。看上去你比那个色眯眯胖子正经,我也可以放心了。”
“回去吧,我还要休息。”
“大白天你睡觉?”小女孩上下瞅瞅我。
“我昨晚夜班。”
“那不打扰你了,我叫孙图,你可以喊我兔子。”
女孩话音刚落我已经将门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