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家的下人都知道这位谭元元小姐比他们正统的柯家少夫人还要尊贵,自然是不敢怠慢了。
下人小心翼翼地端来一碗汤药,递到谭元元身边,“谭小姐,该喝药了。”
谭元元不耐烦地皱眉瞪了那下人一眼,“放在那里吧。”
那药汤苦涩无比,她才不愿意喝。
“可是,少爷吩咐一定要看着您喝下去,这药汤有助于您恢复,”下人如实说道。
谭元元再次恶狠狠地瞪了那下人一眼,忽的心生一计。
近日来闲来烦躁,倒不如拿这下人出出气。
“好啊,那你喂我喝,”谭元元命令道。
谭元元是腿受伤了,又不是手受伤了,喝汤药的能力还是有的。
但下人哪敢反对,只能乖乖地端起汤药来喂向谭元元。
哪料,谭元元刚喝第一口便吐了出来,还顺手把汤药打翻,全部溅在了下人手上。
“你要死啊,你想烫死我啊!”谭元元怒声骂道。
那下人捂着被烫得生疼的手,眼里含着泪水,“对不起,对不起谭小姐。”
谭元元嘴角微微勾起,讥讽地说道:“笨手笨脚就不要在柯家做事,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进柯家?给我滚远点。”
下人心中委屈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捡起来被打碎的玻璃跑了出去。
这下谭元元心中暗爽,憋了许久的郁闷也发泄出来。
下人哭着跑出去,在走廊尽头悄悄抽泣着,吹着自己被烫伤的手。
正巧谭秋雨路过,看见了下人在啜泣。
“你怎么了?”谭秋雨看那下人伤心的模样,忙关切地问道。
下人看见少夫人,忙把手藏到身后,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没,少夫人,我没事。”
这些尊贵的主子,是不会疼惜他们半分的,只会责备他们办事不力。
谭秋雨蹲下,不由分说地把下人的手从身后拉出来,眼中顿时尽是惊诧。
“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还不等下人回答,谭秋雨便拉着下人进了自己的房间。
从柜子的抽屉里取出来药粉和绷带,仔细贴心地为下人处理好被烫伤的手。
下人满眼感激地看着谭秋雨,谭秋雨是这柯家唯一有人情味儿的温暖。
“少夫人,谢谢您。”
“好了,”谭秋雨安慰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这手是怎么弄伤的了吧?”
柯家的下人都是办事有条不紊的,不可能出现自己烫伤自己的情况。
只是谭秋雨忘了,现在的柯家还有一位难伺候的主子。
下人犹豫半晌,但看到谭秋雨关怀的目光,咬咬牙,说道:“是,是谭元元小姐。”
谭秋雨蹙眉,“她烫伤得你?”
下人点点头,“我去给谭小姐喂药,她嫌那汤药太烫了,便打碎了玻璃碗。”
谭秋雨顿时愠怒,谭元元哪里是嫌汤药烫,分明是故意的。
“我去给你讨个公道,”谭秋雨愤愤地站起来。
现在柯景行不在,正是讨公道的好机会。
不然的话,照谭元元的性子,不知道还有多少下人要被她伤害。
谭秋雨不顾下人的阻挠,毅然拉着下人来到了谭元元的房间。
谭元元心情大好,看见谭秋雨忽的出现在自己的房门口,顿时脸色沉郁下来。
“谭元元,她是你烫伤的?”谭秋雨质问道。
谭元元淡淡地瞥了那下人一眼,看见下人受伤包扎的绷带,眼角顿生冷笑。
谭秋雨还真是会拉拢人心。
“是又怎么样?”谭元元冷漠的语气很是随意,愈加惹来谭秋雨的不满。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谭秋雨继续质问。
谭元元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她的消极情绪定然要让别人受到伤害才肯停止。
“她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我想烫伤她就烫伤她,我想怎样就怎样,谭秋雨,你在这装什么活菩萨?怎么?觉得现在景行哥哥不在,你就可以肆意欺负我了?”
谭秋雨捏紧了衣角,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烈火,“你真是欺人太甚!你凭什么住进柯家?还这样对待柯家的下人!”
“谭秋雨,关你什么事,你现在都是自身难保了,你还是多想想自己的处境吧,迟早有一天,我会成为柯家的女主人,而他们,都是任我摆布的狗罢了,”谭元元语气里尽是讥俏。
“你凭什么觉得你会成为柯家的女主人?谭元元,只要我不答应,你就休想当上柯家的少夫人,这辈子都休想!”谭秋雨厉声说道。
她不会把这唯一可以靠近景行的机会拱手让人的,绝不会!
“哦?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本事,”一道犀利的声音传来,让谭秋雨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谭秋雨幽幽转身,看见那男人站在门口,弱弱地喊道:“景行,你怎么回来了?”
“我是不是打扰了你欺负元元的好事了?”柯景行冷声反问道,调子里布满了冷鸷。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一看到柯景行,谭秋雨身上难得一见的小刺全部都收敛起来。
面对柯景行,她挚爱已久的男人,她做不到刚烈。
不知什么时候,谭元元已经小脸上挂着泪滴。
“景行哥哥,”谭元元娇滴滴地唤着,把柯景行的心都要喊化了。
柯景行忙把谭元元拥入怀中,“元元,你受了什么委屈?”
这一幕在谭秋雨看来,是无比的刺眼和嘲讽。
她作为正室,反倒像是个外人一样。
谭秋雨手里的衣角已经被攥得不成样子,心中的痛楚随着血液蔓延。
“姐姐她找了一个下人来羞辱我,”谭元元嘤嘤作啼,率先把矛头指向了谭秋雨。
“不,不是,谭元元你不要胡编乱造!”
柯景行憎恶地瞪了谭秋雨一眼,“元元,有我在,你大胆告诉我。”
“姐姐她嫌我住在柯家碍她的眼,所以故意找了一个下人来侮辱我,强行逼我喝下烫的汤药,我抵抗,不小心把碗打碎了,姐姐气不过便来骂我,”谭元元诉说着,头埋在柯景行的脖颈,眼泪都把柯景行的衬衫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