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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说若是真有命数阻隔,他也会将其斩断。
    他们曾几经周折,分分合合数次,却也当真如他所言,最终得了一个圆满。
    柳凝握着手里的桃木签,忽然就没那么紧张了。
    “当时你叫我把这签文好生保留着,等到大婚时交给你。”她轻轻一笑,“想不到真的有这么一天,喏,还给你。”
    半截木签搁在景溯手心,他低头瞥了一眼,又抬头瞧着她:“只有这个?”
    “子霁还想要什么?”
    他故意板起脸:“你再好好想想。”
    “哦。”柳凝眨了眨眼,“那……再加上一个我?”
    她后半句说得又轻又快,没等景溯应声,便倾身凑上去,蜻蜓掠水般,在他颊边落下一吻。
    移开唇后,她便想退回去,然而腰身却被一把箍住。
    景溯轻轻点了点她的唇瓣:“一点诚意也没有。”
    柳凝窝在他怀里,红裳雪肤,一双澄澈的眼直勾勾望过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无辜,分外诱人……他未曾料到,她还有这样撩拨人的时候。
    自制力溃不成军,景溯本想着再多逗弄她一会儿,眼下却匆匆起身,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他伸手摘下她簌簌摇动的凤冠,随手搁到一边,一头乌发逶迤下来,发丝藤蔓般勾缠在他衣襟上。
    “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床边的纱幔低垂,将两人困在一方暧昧幽暗的天地里,他的吻落下,不似她那样点到为止,而是直接对准了唇瓣,重重碾过。
    一开始还勉强算是温柔,到后来随着衣衫渐渐剥褪,他骨子里隐着的那一丝凶狠,也就慢慢暴露出来。
    柳凝当然知道他要做什么,大婚前宫中有嬷嬷教导过她,还给她看了些工笔描绘的画册。
    但看起来是一回事,实际上身体力行,又是完全是另一码事。
    她额边起了一层细汗,粘着几缕发丝,最初的疼痛过去后,便像是一个浪头被打进了海里,沉沉浮浮,一浪盖过一浪……她像抱着一根浮木一般,失神地搂住他,指甲无意识地在他的背上划出几道血痕。
    最动情的时候,她张口咬在男人的脖颈上,止住卡在喉头的哽咽。
    云消雨歇后,景溯抱着柳凝到宫殿后室的浴池中。她身子浸在水里,布满暧昧的痕迹,有气无力地靠在他身前。
    景溯抚摸着她的脊背,低声道:“……怎么这么不经事。”
    柳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还说。”
    “好好好,我不提了。”
    他安抚地揽着她的肩,哄好她,替她洗去欢好后的痕迹,然而汤池里肌肤相触,氤氲的水汽里两人又慢慢纠缠在一起。
    景溯到最后还是收了刹,恋恋不舍地移开唇,将欲望克制下来。
    他终究还是怜惜她体弱,担心她承受不了再一次折腾。
    反正,他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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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王新婚,罢朝七日。
    这期间景溯不见外客,只陪在柳凝身边。
    这日天气晴好,春光和煦。景溯换了一身寻常锦衣,带着柳凝出宫,去了隐香寺后山。
    他们沿着后山石阶往上,到半山腰处,穿过一片杏花林,来到一处禅房的后院,院落整洁干净,角落里竖着一块木碑。
    “这是母后的碑。”景溯说,“我想让她见见你。”
    柳凝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木碑,拜了三拜,然后起身看向景溯:“……母后葬在这里?”
    “这里只是衣冠冢,她的尸身我不知道在哪儿。”他轻轻抚摸着木碑,“不过,害死她的仇人已经死了,我想母后若泉下有知,也应该可以安心地闭眼了。”
    “是谁……害死了她?”
    “先皇。”景溯说,“他亲手将她掐死……我亲眼所见。”
    柳凝身上一阵发冷。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景溯与先帝彼此恨之入骨的情感,父子成仇,原来当中隔着这样一桩旧事。
    若按沈皇后逝世的时间推算,那年,景溯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
    七八岁的孩童,原本在宫室的一角玩耍着,或许无意间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想要拿给母亲看——却正巧在暗中撞见,父亲将母亲亲手掐死的场面。
    多么残忍。
    他偷偷发现,却还得忍着,不能说,不能表现出来。
    从此佩戴上一副虚假的面具,温润守礼,暗地里却悄悄积蓄着力量,收拢势力,一点点羽翼丰满起来,然后将权力从凶手的手中,夺过来。
    原来他们一样。
    柳凝忽然伸手,拥抱住身边的男人。
    他低头,愣愣地瞧着她,听到她轻轻出声。
    “子霁,一切都过去了。”
    景溯感受着她的怀抱,慢慢伸手回拥:“是的,都过去了……你也一样。”
    春三月,冰雪消融殆尽,柔弱温软的花缀满枝头,整座隐香寺陷落在一片杏花疏影里。
    他们第一次在这里相遇,似乎也是这样的时节。
    两年时光,兜兜转转又最终回到了这杏花烂漫处,而他们身上背负着的那些前尘旧业,也终于可以尽数放下。
    此后只剩他们两人,相携而行,不负这份否极泰来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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