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沈闻霁当机立断:“那我脱了。”
岑意:“……不许脱!”
这人好烦!
怎么才能把他变成冷酷无情的沈老师!想念了!
就是怕一看到他就没辙,但咽不下这口气自己又憋得慌,才总躲着他的。
生他的气感觉有点没不要,不生他的气又觉得对不住自己。
岑意苦恼地想果然是这样,还是得把他赶走才能不闹心。谁知道外面的声音温柔得变本加厉,把人心动摇得厉害:“我知道错了,意意。”
沈闻霁格外认真地说:“谢谢你。”
“谢什么谢……谁要你谢谢我啊!”
瘫在床上的被子忽然长高,变成了立体的被子坨。岑意蒙着被子坐在床上对着不知名的方向骂骂咧咧:“别跟我说那有的没的……别妨碍我继续生你的气!”
“……”
沈闻霁跟着坐起身,听声辨位,他朝的方向前面是堵墙,但也没胆子把他转过来对着自己。
岑意被他两句话招得开始炸毛了,关于自己是否小气这件事也没空再理。压在心里没处说的憋屈一股脑往外倒,“谁稀罕你的情歌啊……我这辈子都不会听的!零食我也不吃你的!现在倒是想起要找我了……当时怎么不见你来!”
“你明明可以告诉我,然后一起想办法的,可是你只顾着一个人去,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他越说越觉得委屈,埋在被子里自言自语般,断断续续地哽咽,“你还跟我说,你说会对我好的……你说过会,对我很好很好的!可是你差点,差点就把我丢下了!”
“你这么欺,欺负我!要是我爸知,道了,一定会狠,狠骂你的!”
“……”
明明想放狠话,却只讲得出“让我爸骂你”这种幼稚的句子。
沈闻霁想,他是有多幸运才能听得到这样可爱的傻话。
是真的差一点就要亲手放弃了。
他是全世界最愚蠢的人,也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
“我还想跟,跟你生孩子呢!万一他知道,爸爸是个坏人,他会很,难过地长大的,我才不要我的宝宝那样长大!我还没有吃……吃到,椰子冻呢你,你说请我吃的!”
越说越跑偏,但是喊出来心里畅快太多了。
岑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好,想吃椰,椰子冻啊。”
“……”
沈闻霁忍俊不禁,倾身抱住他拍了拍背,温和道:“我们去吃吧,现在就去。”
他居然能准确地找出一坨被子的背在哪。岑意抵住他肩膀狠狠蹭掉不争气地眼泪,顿时觉得这层被子有点碍事了,但还是想再要更多的安心:“那你以后听,听不听我的话。”
沈闻霁不假思索:“听。”
“答得太快了!”
“……”
太快了也不行?
沈闻霁顺应要求,煞有其事地进行了长达半分钟无用的思考,才又再郑重地说一次。
“听。以后都听你的。”
带着些期待的语调,似乎这承诺对他而言并非束缚,而是梦寐以求的奖赏。
曾经怨恨过的命运,却也赐予了他独一无二的珍宝。
沈闻霁拍抚怀中渐休的抽泣,仿佛既往的一切悲伤都在怀里消散。杂乱无章的音符从人生的洪流中穿行而过,而他有幸掠到最动听的一节。他有了岑意。
才终能拥抱到如此的,最终曲般尘埃落定的安稳。
岑意磨了磨牙,虽然郁闷的情绪已经消散,但还是有点不甘心,“不行,我还是生气。气到想咬你一口!你还是先离我远一点吧,我得冷静冷静。”
还有这种好事?
咬一口就能换他不生气也太划算了。沈闻霁果断选择加速项:“要不还是咬我一口吧?”
岑意想了想,扒拉被子打开一条缝,故意道:“那你手伸进来。”
被子里捂了半天有点缺氧,他顺着那条缝往外看,模糊的视野里捕捉到沈闻霁的身影。
他去茶几上抽了张湿巾,擦干净手指当真递进来:“咬吧。”
“……”
不咬不是人。
岑意心想我也不是吃素的,今天就让你长个记性。用力地一口咬下去,沈闻霁指尖骤痛,轻轻抽气,“嘶”了一声。
听起来就很痛。
岑意顿时顶着个乱糟糟的发型从被子里冒出头来,看清他指尖被咬破的口子里沁出血滴,自作自受咬完又心疼。
这可是我主唱弹吉他拿麦克风的手。
他的睫毛还湿/漉/漉的挂着泪渍,鼻尖也红着,精致的一张脸,无论什么样的表情都很生动好看。注视得再久也总是移不开目光,透着灵动,漂亮得像不知哪里钻出来的妖怪。
沈闻霁看着他捧起自己的手,小心地含/住指尖,舌尖去舔。尝到血腥甜难吃,又有点嫌弃:“噫……呸。”
“……”
沈闻霁眼底的颜色沉淀得更深,手指稍退出一些,指腹抚过他的嘴唇,湿润的水渍里掺进艳丽的红覆上一层,更夺目,也更可口。
不止于语言的形容,是亲自尝过才能体会的美好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