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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这样啊!
    刘铁男和花儿听完解释,怀揣着欣喜,各自拿了一个蓬松暄软的花卷。
    花儿拿的是辣椒面的荷花,刘铁男拿的是白白胖胖的茉莉。
    两人也不吃,就小心拿着,傻笑着往里走。
    等走远一些,花儿问刘铁男:“铁男,你怎么拿这个白的啊?我看红的更好吃!”
    刘铁男看着手上的白胖茉莉花卷:“它胖啊!我也想吃得胖胖的。听说学好了手艺,出去就能挣到钱了!”
    花儿就道:“那你放心,我看过别人丢的报纸了,方老师可厉害了!”
    说着,两人还是没忍住,对着花卷咬了下去。
    花儿幸福地眯起眼,含糊不清地道:“唔唔、真香儿……”
    刘铁男却道:“真甜!”
    她没有城市的户口,没粮本儿,也分不到粮食。家里紧巴巴的粮食都换了最糙的粗粮,她从来没尝过这么绵软的面食,一入口就觉得好甜好软。
    妹妹和弟弟一直馋的糖,是不是就是这种甜?
    刘铁男突然对她为了面子和尊严,拍掉弟弟捡来的糖纸,感到有些歉疚。
    等她挣了钱,一定、一定要买点糖回家。
    医院。
    余依童躺在特护病房里。
    她躺在床上,床边是伸手可及的小几。小几上水晶似的玻璃盘子里是削成小片的苹果,削过皮,上面还扎好了牙签。
    可余依童只望了一眼,并没有想吃的欲望。
    她抬手摸了下嗓子,摸到一片纱布。
    纱布里面,裹着的脖子上,是显目的红痕,她昨儿自己折腾出来的,把她那个爸折腾得差点气疯。
    可想到自己目的达成了,余依童摸着纱布,露出了个满意的笑。
    手再往上一伸,还没碰到同样绑着纱布的额头,余依童脸上的笑又消失了。
    她望向床尾坐着的尉迟川:“川哥,我好疼啊。你说她今天会不会疼?”
    尉迟川手紧捏着,双目赤红地看着余依童,咬牙出声:“疯子,你这个疯子。”
    他瘦得厉害,快成了根竹竿,桃花眼也像败了的花,带着无能的狼狈。
    余依童摸摸自己的额头,柔声道:“川哥,你不砸我,我也不会闹这么大。”
    尉迟川闻言,气得抖了下。
    “明明是你先让人找她麻烦的!她那么无辜——”
    “呸!”余依童打断尉迟川的话,“你也配说这话?”
    “川哥,你当真不知道,你跟她一起,我会怎么对付她?这还是没在一块呢,所以我不要她的命。”
    余依童揭开尉迟川的面皮,□□裸地戳进他的血肉:“你知道的,川哥。”
    “你明明知道啊,川哥,所以还装什么白莲花呢?你就是只喜欢你自己,和我一样自私。谁都能说她无辜,但你不配!”
    余依童望着尉迟川,眼睛瞪得很大,却空洞,语气幽幽:“你看你那些画,借着她的身体躯壳,可画的也不是她。她那种人,骨头是硬的,才不像你画的那样柔弱可欺,人家瞧见啊……都要恶心的。”
    尉迟川的气息由快到慢,慢到几乎听不到动静,仿佛要把自己憋死一般。
    两人冷漠又疯狂地对望,病房陷进无边的沉静里。
    被余依童惦记的方秋椒,正在台上给台下的人讲课。
    小礼堂里的讲台很高,能够看得清台下每一张充满了憧憬的脸庞。又像是看见一片正欣欣向荣生长的稻穗,仿佛能穿过时光,望见秋季的丰收。
    方秋椒穿着一件简单的米黄色五分袖衬衣,露出结实的小臂。
    没错,就是结实。
    她声音清亮,带着笑意:“欢迎大家来到我们的厨艺培训班,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培训。”
    啪啪啪
    台下想起热烈如雷的掌声,如潮水般从前往后涌动,再复往前。
    明明只是一句超简单的话啊。
    但方秋椒又能理解。一文钱也能逼死人,生活不是对所有人都温和的。
    她继续问道:“大家都收到了我们送的开学礼物,对不对?好吃吗?”
    “收到了!”
    “好吃的!是我这辈子吃过最香的东西!”
    “特别好吃!”
    一个个回应的声音响起,方秋椒笑着告诉她们:“但是我必须得诚实地告诉你们,那个程度很难做到,得用心地学习,吃苦耐劳。”
    “可能也有些人知道,这次的机会来之不易,中途遇到了很多的困难。”
    “有一部分同志认为,我们的培训班不该出现。因为什么呢?”
    说着,方秋椒面上笑容已经消失,变得严肃起来。
    她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系统那般的小老头,严肃古板,但她自己很喜欢。
    方秋椒大声阐述原因:“因为厨房里的黄色笑话多,因为做厨师是需要体力的活,也因为我们女性力气小、还存在身理弱势,每个月会来月事,还因为我们得洗衣做饭照顾老人小孩。”
    “所以当在家做饭做菜的,绝大多数是我们女同志的时候,他们想剥夺我们这难得的、一个仅仅只是学习的机会,他们连这个学习的机会都不想给我们。”
    “我们很愤怒。所以即使他们动手脚,搞些下作手段,我们还是排除万难,将培训班办了起来。不大,但很有意义,你们中的人或许能通过学习,以此谋生。”
    “于你们而言,今天是一次改变人生的机会;对所有女性同志而言,是艘改变的初航船。我希望你们都可以好好地学,不要怕苦,不要怕累,能不能做到?”
    由于闹得大,这事情还真的被很多人所知。
    想想那些阻扰,反倒激起她们心中的不忿和不平。
    “能!”
    “我不怕苦,也不怕累!”
    刘铁男眼眶有些湿润,大声喊道:“我绝对不怕!我吃过那么多苦!”
    激动的声音中,整片小楼悄然被人包围。
    接着,对方直入礼堂。
    “检查!查理夫人昂贵的钻石项链被偷了,所有人都不要动!”
    保安挟裹着穿着制|服的公|安闯入,惊呆一礼堂的人。
    领头的中年男人一手持器|械,一手插在裤兜里,握紧手心里的冰凉项链。
    第145章 拥抱
    一帮男人闯起来,礼堂里全都是女性,直接吓得愣住。
    方姐飞快走到最前方,伸开胳膊:“我们这是都是妇女同志,请你们冷静!进来后我们就往礼堂来了,没去过别的地方。”
    “我们有带女同志。但是请你们不要干扰我们检查的进度,那条钻石项链非常珍贵,谁都耽误不起!”
    领头的公|安态度强硬,一个挥手,外面进来两位女同志。
    见到女同志,方姐的心里警惕大消,放松下来。她走上前,想跟带头的打听一下。
    哪晓得对方态度强硬:“先不要跟我说话,你们都有嫌疑。”十分不近人情的模样。
    方秋椒站在台上,心中泛起一种不安感。
    事情也太多了,几乎是波折不停。到这会儿,竟然还有意外发生?
    方秋椒走下来,就见那名公|安走向了礼堂一角放着的一笼屉的花卷。
    男人声音冷硬地问:“这玩意儿是什么时候做的?”
    方秋椒回答:“今早现做的。”
    男人又问:“你做的?”
    方秋椒点点头:“对,我做的。”
    话音落下,方秋椒就见男人又往前走了一步,用手去撕开一个花卷。
    动作粗暴而快。
    方秋椒看着对方上半身穿的长袖,眉头皱起。
    疑惑在她心头刚生出,话语尚未组织起来,门外又闹了起来。
    三两下功夫,又一队人走进来,竟是方秋椒熟悉的——谭兴国。
    谭兴国一进礼堂,就饶有兴趣地望向长袖男人:“哟,二队长你这水平不行啊,连避嫌都不知道,自己直接一个人上手了。我说你上手,这大热天的,也穿个短袖啊!”
    方秋椒顺间明白过来:又遭算计了!
    谭兴国又道:“话不多说,现在组织怀疑查理夫人被盗窃的珍贵项链跟二队长你有关,请你配合我们的检查!”
    “你凭什么代表组织?”
    “批文在这。”
    谭兴国举起手里的正经批文,断绝了对方心里的希望。
    接着谭兴国当场就搜查了男人一番。他穿着短袖的制服,还叫来了下属在一旁看着,整个流程一清二楚。
    谭兴国在对方的袖子里,找到了那条钻石项链。
    时间是正上午,室内也光线明亮,钻石闪烁着光芒,几乎要刺瞎男人的眼。
    他输了,败者为寇。
    但是莫名的,男人心内涌起一阵轻松。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也没办法,我将功赎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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