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尤其喜欢这家的一个小姑娘,杏眼桃腮,嘴唇红艳艳的,笑起来的时候阳光明媚。
那个小姑娘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就总喜欢蹲在祂的面前跟祂说话。
小姑娘小时候十分可爱,脸色虽然苍白,但是精致又漂亮,杏眼里满是灵气。
看到祂偶尔波动的时候,还会似模似样地对土墙说,你是不是成精了?土墙也能成精吗?
娇憨可爱的像是小动物的幼崽。
总之十分讨祂喜欢。
可那个小姑娘的身体好像不太好,每次不能干活的时候都会被她的大伯娘骂一顿,说她是个丧门星,白吃饭的,就连她那个在城里当账房的亲大伯也是从来不管,由着她骂。
祂不懂这些词的意思,但那个女人骂完之后,小姑娘的眼神就暗淡了下来,令祂愤怒又难过。
这是祂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情绪的存在。
祂虽然很难过却不能做什么,祂总是时醒时不醒的,时间在祂这里没有具体的概念。
好像过了没多久,祂一直关注着的小姑娘就长大了,从小姑娘变成了大姑娘。
而长成大姑娘就该嫁人了。
祂就看到小姑娘的家中经常有生人出入,她大伯娘对她的态度也好了一些,没有以前那么刻薄刁钻,但偶尔打量小姑娘的眼神却令人不寒而栗。
祂第一次产生了好奇心和警惕心,但是却抵不过本能,于是祂又睡了过去。
等再睁开眼时,小姑娘的家中挂满了红灯笼,显得格外喜庆。
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下意识地寻找小姑娘的踪迹。
竜竜窣窣地说话声从另一边传来。
“那药罐子还能卖这么好的价钱?”
“娘,你别不信啊,人家看中了那死丫头的长相,更何况就是一个妾,人家也不用她生孩子,就是看中她的长相和身子。”
“哎哟哟,那不亏!”
“那可不!”
祂有些疑惑,小妾是什么?
可突然一阵嘈杂的说话声响起,就听房间里面传来一阵尖叫声,“妈呀!死了!”
忽然有所人的声音卡在嗓子眼中,然后有人脚步急匆匆地跑了回去,尖叫声、凌乱地脚步声夹杂在一起。
祂“看向”挂着红灯笼的破败房屋,只见点燃着微弱烛光的房屋里,一个人影挂在悬梁上,倒映在纸窗上,摇摇晃晃。
“上吊了!苏家的丫头上吊了!”
“快!快把人放下来,还能不能救下来?!”
“不行,没气了。”
“造孽啊。”
“还不是苏家那两口子,死活要给苏二娘送给人家当小妾,这不就是要逼死她!可惜了那么漂亮的姑娘。”
苏家大伯娘嗷嗷叫着疯跑出来,像是个疯婆子一样,叉着腰骂道:“放屁,我是把她嫁到城里去享福的!不用干活,有丫鬟伺候,这日子怎么就不好了!就她那个破败身体,有人要就不错了!”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摊上这么个丧门星,她倒是死的轻巧,要死也得嫁过去再死啊,我这银子都收了!”
祂听着他们说话,有些懵。
什么叫死了?
死是什么意思?是消失的意思?像是宇宙中那些小流星一样消失了?
小姑娘也消失了?
祂忽然感觉有些冷,一股子名为愤怒悲伤的情绪在祂的身体里不断地涌动。
祂想发泄,想大喊出声,却没有办法发泄出来,憋得祂像是要爆炸一般难受。
祂“看向”那个还坐在地上哭嚎不止的女人,周围的空气也跟祂的“情绪”一起起伏不定。
就是她,就是她!是祂让小丫头消失了!
本来不能轻易挪动的祂,拼着一口气,猛地发力上前直接一口将人吞了!
还在看热闹的众人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议论声哭喊声戛然而止,瞳孔惊恐地放大。
“啊啊啊!鬼啊”
“有妖怪!妖怪!快来人!”
一阵鬼哭狼嚎之后,整个院子的人全都跑了出去,再也没有其他人。
可祂愤怒的情绪并没有因为吞下个人而好转,祂像是走在绝路上的困兽,横冲直撞却找不到出路。
最后祂“望着”房间中摇晃地烛火,渐渐地,便沉寂下来,缓缓陷入了沉睡。
就这样吧,睡吧,小丫头,我陪你一起睡。
许多年之后。
祂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斗转星移,岁月流梭,已然不知过了多少年。
祂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想看看小丫头在哪。
但却猛然回想起之前的事情,这让祂依然十分难过,祂周围的空间也随着祂“情绪”的变化产生波动。
可就在此时,小丫头穿着祂从没见过的衣服走了过来。
粉白的小脸红润润,正一脸好奇的看着祂,手里还拿着奇怪的东西。
那双灵动的双眼,祂绝对不会认错。
是祂的小丫头,小丫头又回来了。
祂顿时高兴起来,周围的波动越来越大。
祂的第一反应就是得把她带走,带得远远的。
带她到一个没有人能伤害到她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快乐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