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安:“……听见了。”
她顿了顿,轻声叫了一句:“奶奶。”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奶奶声音哽咽,连连应声:“哎,奶奶在这里呢。”
原主钻牛角尖,怨恨父母生而不教,偏爱弟弟,怨恨爷奶重男轻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没有叫过爷爷奶奶,也很少叫爸爸妈妈了。
奶奶乍一听见顾若安喊奶奶,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却早已泪流满面。
他们虽然有点重男轻女,但人都有偏爱,他们又何尝不疼爱这个孙女呢。
只是原主没有被谁偏爱过,便格外在意罢了。
“奶奶,我现在想通了,你们不用担心我。你和……和爷爷也注意身体,等我有空的时候,会回去看望你们二老。”
“哎,奶奶知道了。”
一旁的爷爷贴着话筒,听到这话,也撇过脸,抹了下眼角。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最后挂电话的时候,奶奶提醒道:“给你钱这事儿,不要让你小叔和姑姑他们知道。”
“我明白。”
这通电话聊了快有半个小时,爷奶尽管不舍,还是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正要放下手机,想了想,她又拿起来,翻看手机里的电话记录,发现三十天内,爷爷奶奶座机打过来的通话次数,高达八次。
原主爸妈打过来的,也有两三次,甚至还有同学、表弟表妹和堂弟的,也有好几次。
记忆中,这些人打过来,也没什么事情,主要还是关心她身体,约她一起出去散心、打游戏。
或许是旁观者清,原主所以为的没有一个人在乎她,认为自己做人失败,实际上恰恰相反,关心她的人有不少,只是她自己看不见罢了。
明明她不是原主,人家关心的也并不是自己,顾若安却还是觉得心情忽然明朗起来。
顾若安打电话的时候,小胖子就避开了,等她这边放下手机,才颠颠的跑进来,胖脸蛋洋溢着名为吃货的快乐红晕:“姐,我刚刚远远的看见小区门口进来一个外卖员,那箱子可大了,肯定是我们的火锅到了!”
顾若安眼睛一亮。
火锅!
这次是真正的火锅,而不是那种只有一点点食材,食材还不新鲜的自热火锅!
这顿火锅,量这么大,两个人当然是吃不完的。
他们边吃边下料,等吃饱的时候,还剩下不少新鲜食材,都被放进冰箱里。剩余的垃圾,由小胖子带走。
今天大概的确不适合人睡懒觉,中午好不容易能补个眠,楼上又吵了起来,
“我不管,你如果不帮我,就是想要看着我去死,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妈!”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难道我说的没错吗,你总说你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了,现在那些人堵到了学校门口,你还不帮我……”
女孩儿大概是觉得自己说话有点过分了,软下语调,“对不起,妈,你知道我就是着急了,你帮帮我,我真的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我是你唯一的女儿,你帮帮我啊,呜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
顾若安无语的从床上坐起来。
这对母女,是觉得这楼里的人都去上班了吗?
煤球儿睡得小肚子一鼓一鼓,丝毫也没有被这争吵声惊醒。
顾若安从床上坐起来,扒拉两下乱糟糟的头发,因为睡眠时间过少,太阳穴涨得突突的跳,脸上写满了烦躁。
刘燕妮追着刘雀追到楼下,听到她这么说,整个人都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阿雀,这是最后一次,我真的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了……”
刘雀面上一喜,连连点头:“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等看到刘燕妮用手机给自己的卡里划了十万块,刘雀欣喜若狂,冷静下来,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外面。她也是着急的没有办法了,否则这般要面子的她,也不会在外面跟她妈说这种话。
她赶紧伸手整理一下自己的鬓发,清咳几声:“妈,你回去吧,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楼道里的声音随着脚步声上楼的远去而渐渐消失,顾若安打开门,往外看了一眼,正巧听到对门也开了门。
对门是顾若安的邻居,一个男人,二十多岁的样子,很漂亮。
是的,这个男邻居长得很漂亮,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戴着美瞳,应该还化了妆,唇上很明显的涂了颜色略有些深的口红。
底子好,化了妆也不显得娘气。
只是顾若安记得,在原主记忆中,对门邻居本来应该是一对中年夫妻,人家也只有一个还在上小学的孩子,常年独来独往,没有什么亲戚,更没有长得这么漂亮的亲戚。
那漂亮男人看见顾若安看过来,冲她眨眨眼,慢慢关上房门。
顾若安:“……”
这天晚上,六点钟,顾若安有意识的在便利店等着,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流浪汉过来。
“难不成是我猜错了?”
顾若安看看时间,自言自语道。
话音刚落,店门就被人推开。
顾若安抬头看去,推门进来的,并不是她以为的流浪汉,而是个穿着古装的,神色凄苦的妇人。
妇人盈盈抹泪,一见到顾若安,瞠目一瞬,不知脑补了什么,咚的一声,就跪倒在地上。
“仙人,您是仙人吗?”
顾若安:“……”
妇人名叫刘绣娘,是宋国长安人士。
此‘宋国’非彼‘宋国’,此‘长安’亦非彼‘长安’。
无论是跟顾若安自己记忆中的历史,还是原主记忆中的历史都不同。
刘绣娘幼时家中遭难,一家人逃难到长安,为了能够有名目进入城中,把当时年幼却颇有姿色的刘绣娘卖给了一户人家当童养媳。
那时候的刘绣娘已经懂事,什么都会干,家里家外一把手,公婆对她不错,年纪尚小的丈夫也知道心疼这个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