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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见了哦。”黎予半敛着眉目, 嘴唇微抿,语气听不出喜怒:“姐姐喜欢女孩子吗?被爸爸知道的话,是要被剥夺继承权的哦。”
    黎成海因为儿子死个老婆,多多少少留下了心理阴影, 和黎听妈妈结婚后没再惦记儿子的事儿, 开始着重培养两个女儿。
    尤为看好看好黎听。
    但是黎听并不想继承公司, 她对自己当老板没兴趣, 相较而言更喜欢打工, 两点一线拿死工资,如果老板是黎予就更好了,这样的话假比较好请。
    黎成海知道这件事, 他并不在意,只当成年少气盛的无知。
    黎予也知道,她并没有高兴, 因为他爸依旧对她没有好脸色。
    黎听知道黎予有心结, 小部分源于黎成海的态度,更大一部分源于黎予的妈妈。
    黎予的妈妈是个单纯的女人, 从小被保护得很好,嫁给黎成海之前没受过委屈, 嫁给李成海之后依旧也没受过什么委屈, 直到发现她们母女的存在。
    从小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娇小姐,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当即吵翻了天,她不懂心机城府,只遵循着本心去闹, 想到什么做什么, 先是派人找黎听母女, 但是她们早就被有所准备的黎成海藏得严严实,她动用的资源都是黎成海的,怎么可能找得到,于是女人那些惯用的伎俩她挨个来了一遍,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喊娘家人帮忙,闹得人尽皆知,大小姐风度全无。
    只是此时的黎成海已经不是结婚时候的黎成海,娘家人不但帮不上,还劝她要沉住气,要隐忍,男人已经丢了,千万不能再丢了黎太太的身份。
    一生都依赖别人的女孩子,也做不出什么离婚创业,功成名就后回来打脸的硬气事儿,黎成海足足半年没回家,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整日浑浑噩噩,生生磨去了一身傲气,再见黎成海时,已经变成了低眉顺目,贤良大度的完美太太。
    黎成海对此很满意。
    包括后来黎成海想要个儿子,她也是因为顾忌黎听母女,怕黎听母女先生出儿子,才不顾自己身体,咬牙怀了怀孕。
    哪知这一怀,直接赔上了自己。
    因此,黎予的妈妈会死,黎听母女多多少少沾点儿责任。
    这个事情在黎予第一次见面,黎予冷着脸把没有防备的她推倒在地,黎听跑去跟她妈妈告状时,她妈妈就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这么多年,黎听一直心怀愧疚,也一直在竭尽所能对黎予好。
    黎听很聪明,完美继承了她妈妈的察言观色,心细如发,善解人意,黎予那些隐藏起来的恨意,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她知道黎予恨她,也知道黎予因为常年压抑,患上轻微狂躁症和焦虑症,知道黎予时常带着匕首,会在每次被爸爸骂了之后找个没人的地方,通过疯狂挥刺来发泄情绪......
    黎听沉默地看着,考虑到黎予的情绪,一边假装不知道,一边竭尽所能对黎予好。
    她觉得人心都是肉做的,只要自己一直对黎予好,假以时日,黎予一定会放下心结,快乐地生活下去。
    “那不正好,我还不想要。”黎听对黎予笑笑,道:“走吧,饿不饿,想吃什么?我陪你去。”
    三天之后,黎听生日到了。
    陈思可为了她的生日,特地退了机票,等结束后再过去跟父母汇合。
    她和童童一大早来了黎听家,为黎家大小姐的生日宴会忙前忙后做准备,吹气球,剪纸花,布置房间。
    黎听一点忙也帮不上。
    她正在满世界找黎予,楼上楼下蹬蹬蹬地跑。
    今天早上黎予和黎成海又不知道闹了什么矛盾,黎予被黎成海没鼻子带脸数落一顿后赶出了书房。
    闻讯匆匆赶来的黎听只听到杯子摔倒地上的声音,特别清脆响亮,夹杂一句饱含怒意的呵斥:“什么时候才能有你姐姐一半懂事!滚出去反省!”
    她心里‘咯噔’一声,接着就看到黎予摔门走了出来。
    姐妹俩视线相对,黎予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下楼。
    黎听下意识去追,路过黎成海书房门口,里边的人喊他:“听听你进来,不用管她!”
    黎听无法,担忧地看了一眼黎予,叹了口气,走进书房。
    黎成海表扬了她的成绩,又问了一些经济上的问题,夸奖几句后,父女俩就教育问题深刻谈了半个小时,再出来时,黎予找不到了。
    在家里一无所获的黎听站在别墅的三楼阳台,面朝大门的方向眺望远方,几根头发飘落在身前。
    黎听伸手接住,生无可恋地感叹自己离遁入空门又进了一步。
    一直到宴会开始,黎予都没回来。
    黎家大小姐的十八岁生日宴办得轰轰烈烈,热热闹闹,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来了。
    大家忙着交流,忙着认识新朋友,作为主角的黎听,除了最初露脸之后,就猫在小角落里跟朋友喝酒,顺便给陈思可践行。
    黎听正在为黎予的事情发愁,忍不住多喝了一些。
    陈思可在旁边抱着个酒瓶子,黎听杯里酒少了,她就给满上。
    如此循环往复,硬生生给人灌醉了。
    “黎听醉了,我带她去休息,黎予不在,童童你留在这帮忙招呼客人。”
    *
    黎听迷迷糊糊被带到卧室,她酒品很好,喝多了就只是想睡觉。
    困得不行,可一直有人在耳边叭叭,不让她睡觉,烦得不行。
    “……是我哪里不够好吗?”
    拘谨的外套被脱下来,手臂轻松了很多。
    “你知不知道,你最珍视的人,她却想杀你...”
    黎听被那人翻咸鱼似的翻了个身,礼服后背的扣子被一颗颗解开。
    “.....没关系,但凡伤害你的,我都会让她永远消失。”声线平稳,带着浓浓的偏执。
    额头被一个软软的东西印了一下,礼服随即也被脱掉,空气的凉意让黎听清醒了不少。
    “我会保护你。”
    “你放心,我派了最凶的一只鬼,她马上就会消失,再也不会打扰你,神不知鬼不觉...”陈思可轻细的声音传入耳膜。
    .....嗯?
    什么东西?
    黎听花了一两秒的时间来消化这个信息,然后,消失一天的黎予突然出现在脑海,黎听蓦地清醒了。
    她坐起来,一把推开陈思可,揉了揉酸胀的额头,问她:“你刚才...说什么?”
    “啊,你醒了?”陈思可呆了呆,扁扁嘴巴,撒娇似的抱怨:“你别多想啊,我只是给你换衣服,没干别的。”
    黎听越想越不对,那几句话犹在耳边,确定不是做梦。
    “不是这个,你刚才嘟囔什么,你要杀人?”
    陈思可烦闷地皱皱眉,瞥她一眼,软语道:“真的是...能不能不要提这么血腥的话题,我忙前忙后这么久,脚都起泡了,你就不能看看我。”
    “可可……”黎听叹了口气,语音像在看不懂事的孩子。
    她太了解陈思可是个怎么样的人了,无害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比谁都狠的心。
    只怕是黎予做了什么事,被她撞见了。
    见糊弄不过去,陈思可干脆不装了,她靠着榻榻米垫子,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表情归于平淡,眼神冰冷:“她边挥刀子边喊你去死,还喊着你名字戳烂了好几个玩具熊,我都看见了,你妹根本养不熟,你为什么管她的死活?”
    黎听愣了一下,意识到这话的潜在意思后心头大震,脸色一下子变了,她上前一步抓住陈思可的衣领,厉声问她:“你让你养的鬼去杀黎予?你疯了?这是杀人,你会坐牢的!”
    陈思可嘴角勾起,用手指一根根挑开黎听的手,“但凡对你想对你造成伤害的,我都会让她消失,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你真是疯了。”黎听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道:“小予在哪?”
    陈思可不答,定定地看着她,似笑非笑,目含深情。
    知道她这是不准备说了,黎听也不浪费时间,抓了件外套,胡乱往身上一披,作势往外走。
    “等一下!”陈思可叫住她,避过黎听的目光,扔给她一个宣纸折成的平安符,语气带着不甘:“我不想你恨我,这是避鬼符,我自己做的,拿着它我养的鬼都不会近身,但是不能沾水,如果你来得及的话……我没骗你,我真的不知她在哪。”
    黎听什么也没说,接过平安符,转身离去。
    看着黎听消失的背影,陈思可慢慢抬手,把领口的褶皱一点点抚平,眸子变得幽深,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关起来吧,关起来就不会跑了……”
    黎听火急火燎地出去,楼梯口偶遇来找她们的童童。
    “黎听你去哪?”
    黎听头也没回:“我出去一下!”
    “……你不是喝多了吗?”看着黎听一阵风似下楼,童童懵逼地说完下半句。
    黎听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无所获,最后抱着试试的心态,去了自己的大学寝室。
    幸运的是,门是开着的。
    黎听担忧黎予的安慰,想也没想,推门进去。
    黑暗里,一道泛着寒光的影子从旁边出现,一闪而过。
    黎听愣了一下,身体快过意识,立即后退,但还是被刺中了手臂。
    她‘啪’地打开灯,黎予站在她方才进门的位置,双目赤红,双眼含泪,满身酒气,手里攥着一把滴着血的匕首,脚边是东倒西歪的啤酒罐,淡黄的液体洒了一地。
    黎听眉头一皱,顾不上胳膊上的伤,道:“小予,你哭什么?你喝酒了?”
    黎予哭得生气不接下气,带着哭腔冲她喊:“你去死啊!”
    说着,匕首又挥了过来。
    黎听只得躲开。
    黎予喝多了,本身也没多少力气,虚握着匕首,乱七八糟乱挥一通,黎听怕伤着她,硬生生僵持好几分钟,才找到机会把匕首夺下来。
    “你冷静点!”她用那只没受伤的胳膊把黎予抱在怀里,不让她乱动。
    黎予反抗不能,低下头,对着她的胳膊就是一口。
    “嘶——”黎听疼得抽气,血浸透衣衫,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或许是血腥味刺激了味蕾,黎予终于松开口,靠在黎听怀软软地里哭。
    “你好讨厌,我讨厌你!”
    “你们害死我妈妈,还抢我爸爸...”
    “所有人都喜欢你.....凭什么?”
    “那本来都是属于我的,属于我一个人的,你们...凭什么抢我的人生!”
    黎听沉默地听着这些发自内心的控诉,轻拍她的脊背,帮她顺气,思考黎予一个校外生,是怎么拎着这么多啤酒堂而皇之进她寝室的,还喝得这么醉。
    余光突然瞥见卫生间门口有个人影,她下意识望过去,看清后,瞳孔骤然放大。
    那里站着一个身着古代大红凤冠凤袍的女人。
    手指垂在两侧,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白,手里捏着一只红绸金线手帕,脸颊干瘪溃烂,有许多拇指大的虫子在进出攀爬,眼睛里瞳孔的位置像被小刀子生生剜去,空洞着,两道血柱从里面流下来,密密麻麻的小虫子附着在里面,黑色点子爬上眼球,整个脑袋都像个虫子寄生体。
    她就在那静静地站着,不知道看了她们多久。
    ※※※※※※※※※※※※※※※※※※※※
    陈思可:但凡伤害你的,我会让她永远消失,哪怕是你妹妹(笑容逐渐疯狂)
    *
    昨天晚上码到太晚了,迷迷糊糊的,故事线没写明白,稍稍修改了一下,应该差不多了_(:3」∠)_
    感谢在2020-08-04 00:19:52~2020-08-05 01:53: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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