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卫兵都不知道该不该上去了。
毕竟……
比起担心自家长官被袭击，总觉得海族派来的那位代表，看上去更容易被自家长官欺负。
“答应……”了？
“答应你就是了！”
裴年脸红地不待厉渊问话，便一把抽出了厉渊手底下的那份合约。
白皙的手腕上，那串一闪而逝的白色珍珠手链却落在了厉渊眼底，沉思片刻后抬眼重新看向了裴年。
自家这只鱼，从来不喜欢戴这种东西的。
谁送的。
自己的戒指都没有戴在手上。
“不过……不能现在立刻就跟你回去。”
裴年低着头握着手里的合约书，低低地解释了一声。
“我得回海里跟妈妈她们说一声。”
妈妈？
沉思之际的厉渊听着这句解释，却认真地打量起了裴年。
“你看我干什么呢……”
裴年惶然地抬头看了一眼厉渊，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还是这么吓人。
“咳，那什么，今天的谈判，到现在就差不多了！！！我们合影一下可以吗？另外还有一些细节需要……”
华纳斯对于自家少将被摸了一下手就浑身不对劲的表现感到了极度的窘迫，简直有种快要疯了的操心感。
这种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alpha，简直直a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一脸赔笑地阻隔在了中间，华纳斯示意般地看了一圈周围同样震惊的众人。
眼神：都愣着干什么！？快点鼓掌！！！
几秒后整个会议厅里都响起了潮水般心领神会的热烈掌声。
“好！！简直太好了！”
“是啊，圆满落幕！可喜可贺！！”
“称得上星际时代的一大奇迹了！！！”
几名卫兵甚至鼓掌鼓得掌心都红了，生怕打破不了这份过于微妙的氛围！
在雷鸣般的掌声里，裴年窘迫的心情才微妙地恢复了一点点点。
至少，不那么奇怪了，只是……
“站这么远干什么。”
最后的合影仪式，作为谈判的两名主角，理所当然站在最前面的厉渊看了一眼旁边的裴年，出声询问了起来。
！
裴年脸红地看了一眼瞬间投来目光的周围人，头皮发麻地挪过去了几步。
还第一次站在厉渊身边拍照呢。
“唔——！”
只是裴年才挪了几步，就被厉渊接着手上的合约书遮掩，直接神色如常地伸手牵到了身边。
！！！
裴年脑子都快爆炸了，一时间心跳都快得说不出话来，抬起头看向了一旁坦然得面色毫无波动的厉渊。
心底的控诉简直是敢怒不敢言。
“很好看，拍照很合适。”
俯身递过去合约书的这一瞬间，alpha压低了声音的话语沿着耳畔传来，直接让裴年的脑袋嗡嗡嗡地瞬间当机了。
“你瞎说什么呢……！”
裴年接过了手里自己的那份合约书，被装裱起来后握着有些沉甸甸的，白皙的指尖都有些泛红了。
但的确就像厉渊所说的那样，今天穿着的一身白色燕尾小西装，将裴年匀称修长的身形勾勒得恰到好处，就像是量体裁衣一般的合适。
而精致的眉目间因为那份说不出的羞赧，反而格外地让人觉得移不开视线，梦幻中又带着一丝不谙世事的矜贵感。
就像是从小养尊处优，被保护得格外周全的一位小殿下一样。
只是刚刚说完话的alpha，注意到不远处已经对焦的镜头后却不再说话，仅仅是眼底浮现了几分笑意。
惹得裴年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而作为唯一一个靠得够近，听清了自家长官到底说了什么的华纳斯，已经脸色五颜六色到连基本的微笑都保持不住的地步了。
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厉渊少将的这一面！？？？
难不成是真的单身多年，导致老房子着火格外的……？
等等，准确来讲，厉渊少将年纪也不大……
“咳咳，诸位，要开始了啊！”
不远处的摄影师喊着提醒神色各异的众人，同样硬着头皮地为这一场即将载入星际史的谈判拍下了最为珍贵的一张合影。
随着“咔哒”一声，这张合影也直接登上了第二天星际报的头版头条。
高度电子化的星际时代，报纸这类的纸质媒体除了年纪大的老人会消费支持以外，几乎全部依赖星际拨款才得以保留了这份传统信息媒介。
只不过，因为这张合影的出现，早已岌岌可危的销量几乎是一夜之间被卖出了一个异常荒谬的高度，以至于直接脱销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艹！！！诸位！！我抢到了！我从爷爷手上抢到了！！我确认他们绝对牵手了！！！】
【靠！！！我总觉得，最后厉渊少将拉了人家的手！！！要不然人家不会脸红到一脸震惊地看过去！！！呜呜呜，可恶的alpha！！！】
【咳，说实话，我以前一直觉得，像学长这样s级的alpha恐怕一辈子都没有omega匹配得上……但是！！！我现在看他，多少觉得有点老奸巨猾了！！！[鱼鱼抹泪.jpg]】
【现在舰队还留在南海呢？？？有没有人知道到底开回来没有啊？？？总之不管了，不愧是厉渊少将！硬是给偶遇搞成了连续剧，期待呜呜呜！！】
*
【在这儿等你。】
【会回来的，对吗？】
裴年快速地在海里游动着，回想着厉渊那家伙最后说出的话，脸颊上的热度根本褪却不下去，一旁的海怪们也纷纷本能地让开了一条路。
“你说，厉渊会已经发现了吗……”
呼喊着系统，裴年心情复杂地询问了起来。
【唔，应该没有吧，发现了还会让您离开么？← ←】
！！！
裴年听小系统说得更加窘迫了。
“我……我能不能告诉厉渊啊，我就是年年的话……”
握紧了手里的合约书，裴年有点落寞地呢喃了一声。
自己跳入水里的那一刻，总觉得厉渊差点伸手抓住自己。
【哈？？？那您准备怎么解释，打算要跟他坦白系统的存在么？一开始是因为玩游戏才去接近男主的？？？您猜他会不会变得更危险？？？】
对于裴年这只鱼的危险想法，小系统差点后台抖了好几下。
【而且，您答应跟男主回岸上都已经很危险了，真的不会暴露吗？？？】
“……”
小系统的几连击之下，裴年一下子鱼尾巴都蔫了。
“我只是想，可以谈判成功……而且，粉崽还在那儿呢，至少偷偷抱回来吧。”
其实，自己就是想他了……
哪怕会被发现。
厉渊要是知道了系统，会觉得很荒谬吗？还是觉得自己这只鱼很坏。
裴年落寞地想着这一切的时候，眼前便急速游来了等待许久的人鱼们。
“妈妈……”
看见妈妈的这一瞬间，裴年忍不住委屈地甩着鱼尾巴扑了过去。
“总算回来了……我的孩子。”
而海洛伊丝一把抱住了裴年，明明只是分离了一会，却总觉得海底安静得像是回到了过去的那段日子。
按照海神巫师的说法，明明早该回来的两个孩子，却一个也没有回到贝壳之中。
如果不是贝壳没有碎裂，甚至颜色越发的饱满，象征着两只小家伙都健康地生存着，海洛伊丝总觉得自己大概会陷入一种难言的后悔之中。
“我成功了，他都答应下来了。”
裴年甩着鱼尾巴，将手里的合约书递给了一旁同样欣慰又高兴地长辈们。
“能安全回来就很好了，哪怕没有那么顺利，也没关系的。”
舅母摸了摸裴年的脑袋，笑着有些意外地接过了这份合约书。
其实大家根本没有期待会如何成功，毕竟人类的脾气在过去的几百年里早就被海族认识清楚了。
只是，有时想想，对于年年这只小人鱼来讲，或许经历一些历练也不是一件坏事……
只不过当所有长辈看清楚条约后，先是感到了极度不可思议的诧异，没想到人类居然全部答应了下来！
然而这份诧异随着看到最后一条也是唯一的条件后，都化为了一种难言的愤怒和拒绝。
“什么！？要你去岸上，这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