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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晦暗中弥漫着淡淡雾气,骆清摇了摇昏沉的脑袋,恍恍惚惚地往前走。
    仅半刻钟,便见前方街上花灯如明珠般疏疏点缀,她骤然一惊,方才自己应是在谨身殿附近,怎的就到了棋盘街?且还穿着身灰衣?
    罢了,她拍了拍脑门,管它恁多作甚?难得逢一回望日,她总算可以正当做人了,遂穿过稀疏的人群朝莲子胡同走去。
    听虞衡司的几个小吏说那地儿是男子们的销魂窟,有从各地物色来的秀美小倌,可供达官贵人们享乐,她自然要去开开眼。
    刚走几步忽见一眼熟的小厮从旁跑过,这人看着怎那么像慕文,但他不是回荆州了吗?
    她心下疑惑,快步跟上。却发现自己竟跟随到了云烟阁,这地方她似曾来过,确切说是老叁那个傻妞来过。
    那堂中伙计正在打盹,她蹑手蹑脚地挪过去,端了柜台上的一壶茶,又顺了一条干毛巾搭在肩上,堂而皇之地朝楼上行去。
    方才慕文进的是二楼左边廊道,那里只有叁间房亮着灯,她垂首敲了敲第一间。里面随即传出粗噶的男声,“哪个不长眼的?滚一边去!”
    慕文断然不会结交此等无礼莽汉,她悻悻然走开,正欲如法炮制般敲下一扇门,微低的脑袋却陡然撞上那开门之人。
    她忙垂头退开两步,弓着身子瑟瑟发抖:“小的该死,实属冒犯,客官您要添茶吗?”
    结果那人随手掸了掸身前不存在的灰尘,扬长而去,连眼神都不曾瞟向她。
    她又偷偷往雅间内瞄了瞄,其内另一身材魁梧的硬朗男子正欲起身,两人目光相撞,对方漠然地将视线移开,视若无睹般从敞开的花窗一跃而下,矫健利落。
    骆清张口结舌,这人看见她怎的毫无反应,这还是原先那个萧熠吗?
    心念一转,她猛地跑到楼梯口,搜寻方才那人身影,果真望见宋霆那抹熟悉的背影渐渐走远。
    她恍然意识到这场景似曾相识,但此刻这两人却都无视她,委实匪夷所思。
    也罢,不认识正好,她耸了耸肩,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开最后一扇房门,“客官,添……”
    开门的俊逸男子身形微滞,“何事?”
    骆清不由尴尬,眼前之人竟是吏部的尹大人,教她还怎么装下去?她支支吾吾的想搪塞过去。
    却听尹慎辞温雅道:“骆会元怎的这幅打扮?”
    会元?
    她没功夫多想,又蓦地记起那女人对慕原说过的新奇词儿,随即脱口而出:“在下……勤工俭学!”
    尹慎辞抿了抿唇,漆黑如墨的眸子止不住笑意,慢条斯理道:“何为,勤工俭学?”
    “呃,就是赚点小钱补贴家用。”她朝对方眨了眨清澈无辜的杏眼。
    尹慎辞微笑颔首,“原是如此,那便有劳骆贤弟为尹某再上一壶清茶。”
    “严重了,应该的。”她讪讪然走进去,刚想替他倒茶,才惊觉这瓷壶竟是冷的,哪有叫客人喝冷茶的理?
    正斟酌着该如何圆谎,余光瞥见旁边衣柜的门缝里伸出一小块褐色衣角,正是方才那疑似慕文之人。
    她心里咯噔一声,故作诧异道:“呀!大人,那黑乎乎的是何物?”她直接把壶往桌上一搁,一个箭步冲过去拉开柜门。
    然而里面空无一人,只有那件衣袍。
    “骆靑,醒醒。”
    “人呢?”骆清惊坐起身,侧头望去,见地面铺着青色绒毯,屋子中央置有一台梨花木的圆案,才明白刚刚竟然是场梦。
    可旁边的尹慎辞怎的还在?
    “骆修撰,你醒了。”
    “这是哪?我为何在此?”
    “方才你身子不适,在下便就近带你来了寒舍。”
    骆清狐疑地看向他,脑中雷轰电转,昏倒前的感觉与方才梦境交织在一起,突地心脏一紧,意识到某种可能性。
    她凝视着尹慎辞澄澈的眼眸,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眼神变化,“尹大人为何会出现在那?”
    尹慎辞不急不慢,娓娓道来:“宴席刚散,在下还想赏一赏宫中的海棠花,故而流连片刻。”
    “果真如此?”骆清挑眉,似笑非笑的睨着他。
    他一派坦然,“确实如此。”
    骆清闻言二话不说,直接扑上前摩挲他的脸,倒要看看这面皮下方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
    “骆靑!你这是作甚?”尹慎辞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瞬间面沉如水。
    “怎的,心虚了?”
    “尹某为何要心虚?”
    “那你把衣裳脱了给我看一下你的腹部,我便信你,你我皆为男子,不必羞怯。”
    尹慎辞义正辞严道:“宽衣解带成何体统,休得再胡言乱语。”
    骆清步步紧逼,凑近他的脸,鼻息相融,看进他幽深如潭的眸,“此间只你我二人,有何不妥?除非你心里有鬼。”
    “尹某并无龙阳之好。”男人语气变得疏离,似是不满她的无理取闹。
    骆清双手挣脱他的束缚,啪啪两声,抚掌赞道:“甚好!尹大人果然处变不惊,真是不到乌江不肯休,既如此,下官只好得罪了。”
    话音未落,她环住他的脖颈,用力吻了过去,鼻尖嗅到了熟悉的药草香气。
    尹慎辞心头微凛,牙关紧闭忙伸手推她,却被她双臂缠得更紧,他偏头平复气息,“你究竟何意?”
    “我何意你心知肚明,骆靑!”
    “状元郎之言,尹某怎的越听越糊涂?”尹慎辞眉头紧锁,目露疑惑,毫不避讳地凝视着她。
    “噢,差点忘了,尹院判便是我师父,江湖中大名鼎鼎的鬼医前辈,难怪一直觉得他身影熟悉。”
    骆清用力撕下自己的易容面具,粗暴的拉扯弄得她脸蛋有些发红。她唇角上扬,讥讽而笑,“我的好哥哥,你还要装到几时?”
    尹慎辞默然不语,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骆清见他冥顽不灵,伸手去解自己衣袍,外面的鹭鸶官服顷刻间滑落,内里的中衣早已凌乱不堪,露出她匆匆束紧的裹胸布,堪堪裹住她丰润白嫩的酥胸。
    男人立即转身,心如擂鼓,“还望骆大人自重!”
    少女衣袍褪去,露出大片凝脂雪肤,只留胸前的裹覆以及白色的单薄亵裤。
    骆清就这般赤足走至他身前,看着他双眼紧闭的脸,抓起他的一只大手按在自己胸前,嗤笑出声,“自重?我这身子早被旁的男人糟蹋了,且还不止一个,教我如何自重?”
    男人手掌微颤,用力抽回。
    “你睁眼看看,这身上到处都是欢爱后的痕迹,你不想知道我在别人身下是如何婉转承欢的吗?”
    “够了,把衣裳穿上。”尹慎辞胸口剧烈起伏,再次转开身。
    骆清欺身近前,身子贴上他的背部,脸上泛起略微苦涩的笑,“哥哥从前不是喜欢我吗?我这残败之躯与其便宜别人,倒不如……”
    “住口!”尹慎辞猛然睁眼,厉声打断,扯下自己的石蓝色披风裹紧她半裸的娇躯。
    骆清执拗道:“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男人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脸贴着她的发顶,怜惜的道:“傻丫头,我是不许你这般作践自己。”
    她虽然胆大妄为,却也是地地道道的女儿家,闻言霎时眼眶发红,微微哽咽:“可我,的确已被男人……”
    “不,清儿在哥哥这永远是最美最纯净的。”男人压抑住心底滔天的怒气,揽紧她纤弱的腰肢。
    “哥哥终于肯认我了,我还以为你心里只有那个傻妞。”
    男人莞尔一笑,轻抚她的乌发,“傻丫头,还不都是你,她只是心智停留在你儿时。”
    骆清环紧他结实劲窄的腰,脑袋在他身前拱了拱,腹部蹭了蹭他的胯间,“那哥哥还要我吗?”
    “别闹,你我是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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