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自己也很触动,但不想在她面前展露脆弱。她问,人真的可以一辈子就只爱同一个人吗?我说,我不知道,最近看的书都不让人快乐。她抹着泪说,阅读本身就不是冲着快乐去的,不是么。我说,是。她可能发现了我有些不乐,觉得不能带我一起悲伤——到底是个善良的姑娘——说,不想晓霞了,你说雪穗那个的时候还会舒服么?我看着那双带着坏笑的泪眼,没忍住笑了,说,你这表情很奇怪,想哭还是想笑呢,雪穗没有平和对待世界的能力了,不会舒服的。她靠在我肩上轻轻抱住了我,说,其实,雪穗还是幸福的…
停了一下,她又说,我想去洗澡。我反应到她今天不想回家了,心头一阵火热,殷勤地帮着开浴霸,调水温,她让我出去。过了会儿,我在房间里听到水声停了,接着热水器声音也停了,我推开门,迎着热气走进去,浓雾中她惊叫着拿毛巾遮住身体,说,看什么,流氓!我说,装啥,你哪里没看过?她笑着说,那不一样嘛,你先出去。我说,都让你骂了,我不真耍个流氓就亏大了。
我伸手去抱她,她正待反抗,已经被我含住了耳垂,她轻哼一声,顿时软绵绵地败下阵来,我对她身体已非常了解,因此轻松致胜。我亲吻她的脸,x,肚子,又看见她腰间一小块淡淡的疤痕。那本就泛红的身体很快发烫并开始回应,她亲昵的叫着我名字,我轻轻摁下她,她乖巧地跪下…
我快疯了,于是一把拦腰抱起,她惊呼起来,说,等等,还没擦干…我完全没理会,抱进房间把她扔在了床上,扑上去进入了。做了一次,抽烟,喝酒,两次,抽烟,喝酒,三次…我感觉到自己的背快被抓烂——她始终抱着我,终于温柔地喘息说,停一停吧,别累坏了,今天又不是最后。我就想起了《失乐园》那完成终极仪式般的最后一次,我说,继续抱紧我,别松开,我要死了…
我感觉快要到达极限,而她早就不行了,喘息是我没听过的那种急促。我似被吃满水的海绵包裹着,摩擦间水声逐渐响亮,我用力发起攻势,贴着她耳朵,口中轻柔地叫她名字,她变得喊不出声音来,死死缠紧了我,剧烈颤抖中,汗水交织一切体液,被单湿得一塌糊涂…
爆发迅速来临,我不想再拔出来了。我粗鲁地在这个世界上最温暖潮湿的深处尽情释放,她用柔软的魔法抹去了我片刻前还处于巅峰的所有傲气与坚硬。一片安静得不像现实的漆黑,她热热的喘息打在我脖颈上,脸上,肩上,并温柔地抚摸我的背,我迷糊地想,这是最高等的恩赐,天,让我一直这样下去吧,把我的热情全都拿走吧…
我们折腾到凌晨,第一次一起过了夜。我的身体和灵魂都已离我而去,连相拥的力气都没有,最后一丝力量只够用来闭上眼睛,我的耳中嗡嗡作响,仿佛身处巨大的底噪中间,朦胧中有吉他扫弦声传来,先是清音,然后失真旋钮随着歌声慢慢加大:我和她整夜地爱抚缠绵,紫星星都散落在床边,她说感觉我就在她里面,我却感觉我迷失在荒野,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并不存在,在我坚硬的肉下面,空空如也…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就是几秒钟,也可能很长,我莫名地淌下泪来,顺着脸滑到枕头上,我的观感瞬间敏觉了几百倍,我能清楚感受到睫毛和泪水之间的黏连细节,甚至能感觉到因为空气缓慢的流动,导致我脸上细微的小绒毛和枕头上巨大纤维束之间产生了摩擦声,但同时,我又听不到我们的呼吸…
世界想抛弃我们!我放空地思忖着:我们被静止了…
一大早,她悄悄起床走了,我睡得死,居然没丝毫察觉。我短信问她为何不叫醒我,她说得回家换了干净衣服才能去上班,看我睡得沉就走了,再说我有起床气,更不敢打扰。我说,我们都没有一起起床过,这个你怎么知道?她说,看聊天啊,上午的你和其它时间的你完全就是两个人…
我沉默。她说,你累了吧,还好吗,多睡会儿吧。我说,还好,今天下午我就回去了。她说,嗯,一路顺风。
过了一会儿,她又发过来:我会想你,你也加油,记得努力。
努力什么呢…我想,该如何努力呢。
我胡乱收拾了行李,给室友发了短信,来接我的亲戚开着车已经出现在楼下。电梯坏了,我想这是上天安排的另一种浪漫,不然为什么就在这时候坏呢?下楼时落在每一个台阶的脚步声,似乎都是一句道别。
我又在道别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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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班了,朝八晚五单休,不论工资待遇还是工作内容都不能令人产生分毫热情,我浑浑噩噩过着,仅仅两天后,开始疯狂地想见她。我给她发短信,她白天回得很慢,可能幼儿园的工作密度大,但每次回的字都不少。我给她寄了一本《瓦尔登湖》,并建议她放在枕边,她录了自己唱的醉清风给我,我每天一有空就塞上耳机单曲循环。
异地之后,她会时不时在晚上发些不露头脸的照片给我看,这次是穿着小吊带,下次是小裙子下雪白的大腿,这让我心底生出一种无力作为的狂躁,我对这种可爱的使坏无法抵御,于是每天都不能安然入睡。我把这些照片收集起来,等她睡着后,在被窝里翻看,肆意挥霍着身体里无处安放的欲望。
我克制不住地想去找她。熬到周六下午,我买了车票奔向她的城市,车窗外慢慢要出现晚霞,远处群山绵延,风景迷人,而我没有想要欣赏自然风光的心情。到站了,我几乎小跑出来,她静静地站在大厅某排椅子边等我,背了黄色的包,腿上穿着可爱的丝袜。快被云层淹没的阳光不甘心消失,我看到它们从大门、窗户、玻璃墙等各种可以透光的地方贪心地涌过来,洒落到她身上,企图多待上一分一秒。
我们欢快地抱在一起。我问,饿不饿?她点头,脸上化了淡妆,漂亮极了。我们去了火锅店,她问我,上班还习惯吗?我说,没啥习不习惯的。我压根不想谈论工作,转移了话题,问,瓦尔登湖,看了吗?她说,还没看完,挺治愈的。我说,这书适合你,我不行,我只要看它一页就想睡觉。她笑着说,所以你让我放枕边。我又问,想我么?她抿着嘴说,想呀,很想,每天都想。我说,那你也不跟我说。她说,你走那天我跟你短信说了啊,这不能说得太频繁,你会不珍惜的。我说,怎么会,你要频繁地跟我说,我才会频繁地跟你好。她在对面笑嘻嘻地问,你想多频繁?我故意扫视了一遍桌上的菜,说,你知道我最想吃啥么?她靠着椅背说,不知道。我说,你别离这么远,过来点我告诉你。她凑近来,没等我开口,忽然悄声地抢先说:我也一样,想吃你。
她说完,假装凶狠地睁大眼睛瞪我,但嘴角已快要憋不住笑。火锅上冒着热气,我看到热气后面那双明亮的眼睛,顿时起了反应。我说,你变坏了。她说,现在才发现么,是不是太晚了。我说,不晚,挺好,赶紧吃吧。
我在澎湃的身体反应下,食物入口,味同嚼蜡,她却吃得津津有味,还逐一点评了每道菜,直到吃不下。她要去买单,我说,我刚去洗手间时已经顺路付了,走吧。我站起来帮她拿过了包,拉着手走出店门。
这是我第一次正经请她吃饭。街对面有一个摆了很多摊位的小市集,我们边走边逛,她在一个摊前停下,拿起颗蓝色的戒指看,我问,想要么?她还没回答,摊位老板及时插话说,帅哥,女朋友喜欢,快买了吧。我说,好。就买下了,她小心地放进上衣口袋。
走了几步,我说,帮你戴上吧。她拿了出来,我提起她手,看着几根细长干净的手指,另一手捏着这颗轻飘飘的、廉价到甚至不能被算作首饰的戒指,问,戴哪个?她说,哪个都行。我说,你习惯用哪个?她问,什么?我说,那就中指吧,你一个人的时候,我也就算是参与了。她明白过来,要打我。我说,这个还可以提醒你别太深了,对身体不好。她笑着大声说,才没有。
我帮她戴上。看着那张明显在抑制兴奋的泛红的脸,我说,你这么容易满足,这就是个小玩意。她说,刚才你在别人面前承认我是你女朋友了。我反应过来,我们从未公开过关系。我忽然有些触动,说,你想听,我现在就对整条街的人大声喊。她笑着说,别犯傻,我要自然状态下的。
天早就黑了,我们牵手走在路上,一阵冷风吹来,她另一只手也来抓我胳膊,头往我穴口钻。我搂住她,说,天转凉了就多穿点,会感冒,看看你手这么冷。她轻轻地点了头,因为身体带着走路的频率,我没察觉到,说,听到了么,你连夏天洗澡都得开点热水,怎么不肯穿厚点?她抬起头,撒娇般亲昵地说,听到了,爸爸。我吓了一跳,说,叫我啥?她低下头去,靠得我更紧了些。ρΟ㈠8Αc.cδΜ(po18ac.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