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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年年身处无边无际的白光中,茫然无措。
    惶恐中,白光尽头突然出现了一条覆满白雪的小道,陈年年抬起脚就往小道上跑。
    在一阵阵夹杂着哭声与骂声的喧闹中,陈年年猛地睁开了眼,入目的是带着裂缝的泥土墙,以及一顶发黄的破烂蚊帐。
    陈年年觉得一定是她起床的姿势不对,她不过是回老家散散心,怎么会到一个这么诡异的地方?
    闭眼,睁眼,再闭眼,再睁眼……
    如此反复好几次,除了眼睛变得酸涩以外,周围的环境没有任何的变化。
    原本还强做镇定的陈年年,鼻子一酸,眼泪就跟不要钱的往下掉。
    这是哪儿啊,她不会是被人贩子拐到山里了吧,一想到新闻中那些被拐卖的人的悲惨命运,陈年年哭得更厉害了。
    不行,她得想办法逃出去!
    陈年年抹了抹泪,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谁知双脚刚落地,房间的门就被人打开了,陈年年跟个受惊的兔子似的,怯生生的往进来的妇女身上瞧了一眼。
    衣服上的补丁都快数不清了,一看这家人就比较穷,蜡黄的脸上除了斑点和皱纹,还有个流着血的伤口。
    “年年,你不是去摘菜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贵财揍了孙慧芳一顿后不知道出门去了哪里,屋里只剩下了她一人,听到里屋传来的哭声时,差点没被吓死。
    壮着胆子进来一看,竟然是陈年年。
    见陈年年带着一脸泪花,防备似的看着她,孙慧芳悲从心来,心道刚才她和陈贵财的那些话一定是被陈年年听见了。
    “我苦命的女儿啊,是妈妈没本事,没能护住你,你爸真是好狠的心,明知道陈麻子不是个好东西,还将你许给他……”
    陈贵财不在家里,孙慧芳这会儿才敢大声嚎哭。
    她不顾陈年年的僵硬,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似乎要将自己这些年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被陌生女人抱住的陈年年有些无措,好一会儿才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带着哽咽说道:“别,别哭了......”
    孙慧芳抽抽噎噎的站起身:“女人这辈子就是这么苦命,年年啊,要是真有下辈子,做猪做狗都不能再做女人了,要不是舍不得你,妈妈真想找根绳子吊死自己。”
    她抹了抹泪,一肚子的抱怨在看到陈年年呆滞的表情时收了回去。
    “年年,你身上穿得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衣服啊,赶紧去换了,不然等会儿你爸爸回来又得骂你了!”
    等到孙慧芳离开以后,陈年年又在屋里待了许久,意识到自己遇到了比拐卖更不可思议的事情时,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
    在破烂的柜子里找出一件大红的袄子换上后,陈年年走出了房间。
    堂屋的土墙上贴着一张挂历,陈年年看着挂历上的年份,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猜测变为现实后她还是有点承受不住。
    她居然带着自己的身体穿越到了这样一个穷苦的年代。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她穿进的是一本小说里,而这本小说她刚好看过。
    小说中的陈年年是一个苦命的炮灰女配,原本的她在陈家湾生产队里是出了名的漂亮,前来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家里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挑来捡去后,陈贵财将她许给了电厂的工人,那个工人虽然比陈年年大了快十岁,但他每个月拿着二十多块的工资,生活比他们这种农民可好得多。
    那时候陈贵财和孙慧芳日子过得可谓是风光极了,真是走路都带风。
    可是好景不长,亲事刚定下不久,电厂发生事故,这个工人就不幸遇难。
    人都死了,婚事自然也就作废了,除了可惜陈年年损失了一门好亲事外,对于工人逝去的生命陈贵财没有一丝惋惜。
    等到工人头七过后,陈贵财立马又替陈年年说了一门亲事,这次的对象是供销社的售货员。
    村里人都不得感叹一句陈年年命好,有些未出嫁的姑娘嫉妒得眼都红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原本身强体健的售货员在和陈年年定亲后,半夜突发疾病,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一命呜呼。
    陈年年婚事再一次作废。
    这时候村里开始有了风言风语,不过正值特殊时期,不管是城里还是农村都不准搞封建迷信。
    克夫这种封建的说法是不允许摆在明面上说的,但村里那些妇人聚在一起,总要有点谈资,久而久之,陈年年克夫就成了一个心照不宣的事情。
    眼看着没人再敢上门说亲,陈贵财在他家门口把那些嚼舌根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还威胁说谁要是再敢说他女儿克夫,他就去举报这些人搞封建迷信。
    年岁渐长的陈年年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偶尔从村口路过,都会吸引很多目光,隔了大半年后,邻村一个小伙带着媒人前来求亲。
    比起前面的工人和售货员,这个农村小伙的条件显然没有那么优秀,不过他舅舅是他们生产队的书记,不管是计工分还是年底分粮,都会念着一家人的情分,给外甥家一些优待,小伙子承诺,和陈年年婚后,每年会给陈贵财家匀出二十斤的粮食。
    能匀出二十斤粮食在这食不果腹的的年代里已经算是非常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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