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怀抿了抿薄唇。
华子丰拿着个酒杯,笑着凑到他们面前嚷嚷,哎呦,姐啊,妈找你帮忙呢。你和姐夫,一逮着机会就腻歪是吧?
华珺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我先过去了。
华子丰做了个碰杯的动作,姐夫,今天人可都来齐了啊。
我们也都准备好了。江景怀意味不明地,忽的上前,徐队长来了。
徐正阳从警车下来,双方碰面。
江景怀一改刚才漫不经心的姿态,脸上变得严肃如山:人都来齐了,可以行动了。是时候收网了,一网打尽。
徐正阳郑重地点头:我派了人手在外面,围得水泄不通,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江景怀道:里面我也安排了人手。
江景怀和徐正阳站在门外,无数个警察悄无声息地潜入里头。欢声笑语顷刻间化为惊叫连连。在京城横行霸道的华家,土崩瓦解也不过一瞬。
江景怀在华家也不是白待的,他目前还没打探得完全清楚,但也是七七八八了。这次是个好机会,华家人齐聚,此时不行动,以后就难了。
华父此人,有很严重的毒瘾,早在多年前,他就染了毒。当然,这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都不重要了。他更是利用自己的职务便利,避过海关,将东西出口到欧美,谋取利润。而这些东西,则是从边境运进来的。边境那里,也有他们的利益网。也就是说单单靠一边完成不了这条线,他们有同谋。
更摄人的是,军方里混进了贩毒集团的成员。这同谋是谁,成员是谁,只待华父落网,他们就能离真相更近一步。
其实我早该想到你的身份。徐正阳颇为感慨地道。
江景怀待要说什么,忽然从里头冲出了一个警员:
华林和华子丰父子逃了!
怎么回事?徐正阳焦急地问。
我们进去的时候,华子丰早就不见了。而华林则是挟持了一个人质进了他家的书房,等我们进去时,他人已经找不到,书房里有条密道!我们的人沿着密道追了出去!
他们逃不了多远的,先追。江景怀冷峻严肃的表情不变。
对,附近都有人把守,他们确实逃不远。
在街上,江景怀等人遇到了逃亡的华父。华父虽然中年,但也老当益壮,身手了得。街上人多,是个危险地带,众人大感不妙。
看紧他,别让他抓到人质。江景怀对着对讲机说了一句。
华父飞快地跑着,在人群中疾驰。他一个人到底不是那么多人的对手,他的脚步开始凌乱放慢,不再稳健快速,再这样下去,他会被抓住的。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快速地冲向了一家店,夺过了一个小婴儿站在门口。
啊!店里的人惊慌失措。
孟书言还没反应过来,弟弟就在他手里被人夺走。
看到对方持枪,田桑桑心中一窒,安抚顾客的同时,把孟书言拉到一旁。
吃饱喝足的小汤圆,不哭也不闹。华父看到边上的田桑桑,又看了看怀中可爱的孩子。真是个有灵气的孩子,只要他扣动扳机,这孩子的脑门上就会迸发出血花。要死大家一起死,但他还不想死。
别人有儿子,他也有儿子。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江景怀抬了抬双手,示意队员们后退,别轻举妄动。
华父的心里有了底气:江景怀,你可真厉害,连我都骗了。这是你儿子吧?我今天很累,不想动刀动枪了。你放我走,我就放了你儿子。我们之间的账,以后再算。
好。江景怀如履薄冰,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
对家庭,他犯了太多的错。人可以再抓,孩子不能再失去。他无法忍心,再伤害家人一分一毫。让他走,别开枪。
他吩咐道。
华父满意地把孩子扔向他,飞快消失在人海中。江景怀接过孩子,没看两秒,孟书言就迈着小腿飞跑到他的脚边。
小家伙抬起脑袋,审视了他几眼,干脆地开口:叶叔叔,把我弟弟还给我。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软糯,小脸板着。
江景怀哭笑不得,慢慢蹲下身,把小汤圆放他怀里。
孟书言抿紧了小嘴,怀里被塞得满满当当。小汤圆偏着头,缩到他怀里,压根不给警察叔叔一个小眼神。
江景怀宽厚的手掌放在孟书言的脑袋上,又卷起一绺小卷毛用食指卷了卷。
孟书言生气了。
573 不硬怎么来(上)
言言。江景怀的手依然放在他的脑袋上,看着他稚嫩的小脸温声道:你的头发长长了,让你妈妈带你去剪短些。
孟书言狐疑地瞟了他一下,是真的吗?
头发变长了吗?
他又不是爸爸,干嘛说这些,还叫他言言。
好讨厌哦。
田桑桑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处,言言,你和陌生人说什么话?快点抱着你弟弟过来,到妈妈这里。
孟书言哦了声,乖乖地抱着小汤圆走过去。
田桑桑把他们俩安排在隔间,又戒备地站在大门口。
江景怀站起身,走到门边。饶是在心里练习了无数遍,还是晦涩难当。
半晌,才冒出沙哑的两个字:桑桑。
田桑桑讽刺地牵了牵嘴角,恍若未闻。
外面有点乱,华家倒台了。江景怀清冷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长话短说:所以这两天你们要多加注意安全。
田桑桑嗤笑一声,淡漠地看他:华家倒台了,你不去关心华珺,跑到这里跟我说这事是为何?叶同志,你到底又是以什么立场跟我说这些话的呢?
江景怀道:我不姓叶。
所以你姓江?她缓缓地问。
江景怀不敢答。
呵呵。
你说不是就不是,你说是就是,总是你说了算。田桑桑道:只要你离我们远一点,就什么事儿都没有!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了!
她憋了一腔怒火,不知道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江景怀失落地垂下眼眸。时至今日,他终于能撕下面壳来面对家人,物是人依旧,但有什么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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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怀来的事情对田桑桑来说就是个小插曲,发火过后也就那样。她不在乎他是江景怀还是叶江,因为从始至终她都知道他是江景怀。
她要的不过是一种态度,一个解释。
她并非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就像曾经她说过她心疼他,只要他给她一个答案。可那时候他拒绝了。
拒绝了就没有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