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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外披甲男子立刻抱拳说道:正是。末将傅俊见过大司马,见过真定王,见过郡主。
    真定王定神一看,也随即认出这人乃是大司马麾下将士,因之前刘秀吩咐他带人接应粮糙军备,率先返回鄗城。如今匆忙而来,神色惊慌,恐怕是大司马麾下出了什么变故。
    当下面色一沉,挥手示意殿中的歌女舞姬悄然退下,方才沉声问道:这位将士匆匆而来,莫非是鄗城出了什么变故?
    说着,一脸犹疑的看向刘秀。他的意思是向刘秀询问,事关刘秀军中大事,是否要他们先行回避。
    刘秀xing格宽厚,御下仁义,真定王既然诚心归附,他又怎么能做出此等离人心德之事。当下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开口说道:真定王乃是自己人,何须如此介意。子卫,鄗城到底出了什么事qíng,你但说无妨。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和堂下的校尉傅俊说的。
    只见傅俊面带悲愤,一脸激动的说道:启禀大司马,并不是鄗城出事,却是信都失守了。太守宗广城破被擒,城中汉军家眷全都被王郎麾下关押。并放出消息,要我军将士俯首就擒,否则便要大开杀戒,警戒世人。如今我军军心大动,形势危急。
    刘秀闻言大骇,连忙起身问道:你说什么,信都怎么会失守呢?
    王郎jian贼派麾下信都王王奔围剿信都,大军攻城之际,派弓箭手向城内she入大量招降书,并且广发檄文,以重金侯爵之位诱之,利诱城中百姓里应外合,拿下信都。信都豪qiáng马宠贪图富贵,带着族人门客公然袭击守城将士,打开城门,放王郎大军入城。
    傅俊说到这里,颇有些泣不成声的说道:他还亲自引路,带着王奔等人在城内四处抓捕汉军将士的家眷。如今右大将军李忠的高堂,妻眷,以及后大将军邳彤的家眷全被王郎大军关押起来了。
    砰
    大殿之内的李忠神qíng激动的踹翻了面前的长几,抽刀骂道:王郎小人,挟人家眷做要挟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咱们真刀实枪的gān一场,老子怂了便是你家小妾养的。
    邳彤也是一脸的悲凉伤恸,握着杯盏的手因为用力,显得十分苍白,透露了心中些许无力和悲愤的qíng绪。
    一场好好的盛宴,刚刚还是莺歌燕舞,觥筹jiāo错,如今与宴众人一半都神qíng悲愤,不能自持。世事变幻,莫测如斯。
    刘秀默默的叹了口气,一脸愧疚的说道:都是我的缘故。王郎最想杀掉的人是我,众兄弟们不过是遭了池鱼之灾罢了。退一步讲,若是当初在信都多留一些兵马守城,也不至于如此。终究是我太大意了。
    李忠、邳彤以及信都任光闻言,qiáng忍心中伤痛,起身说道:与大司马无gān。实乃王郎小人,太过卑鄙。何况大军出动,攻城略地,本就兵马不足,王郎麾下兵多将足,我等全力以赴还力有不逮,哪里谈得上留守信都。
    刘秀脸色一沉,毅然决然的说道:传令大军整合,我要回转信都,亲自将众将士的家眷救出来。
    李忠等人闻言大惊,立刻阻止道:大司马不可。那王郎派人攻打信都,关押我们的家眷。定然也设下了重重守卫,以逸待劳,只等我军回援,信都兵马立刻迎头痛击。我军兵马本就不多,如此一来,更是中了他们的圈套。
    任光也一脸凝重的说道:何况汉军要攻打柏人城的消息已经传出。如若此时回援信都,柏人城将领定然率兵出击,届时我军便要腹背受敌,稍有不测便要全军覆没。
    邳彤拱手,长声叹道:大司马三思啊!
    刘秀天生聪颖,熟读兵书,大小战役历经无数,怎会不明白李忠等人所言?
    然则麾下汉军十有三四都是信都人士,他若是不能派军回援,届时军心动摇,也是一场祸事。
    王郎此举,顷刻间将刘秀推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刘秀十分头疼的长叹一声,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旁默然观望的郭圣通轻叹一声,起身说道:真定十万大军已然归附大司马,只要大司马一句话,我便亲自带近卫回援信都,定将汉军家眷悉数救出,了却大司马后顾之忧。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真定王以及河北豪qiáng自然是为信都守将默哀。郭圣通虽然身为女子,但是武艺绝伦,心xing冷漠,手段狠辣。她所经历的战役,不论敌军数量如何,哪怕胜她十倍,最终也会被她打死打残,几乎没有俘虏。此番前去信都,估计又是一场血腥杀戮。
    而刘秀以及李忠等人则是意外之喜。
    真定杀神之凶名远扬,众人未曾见面便已听说。当初刘秀之所以排斥真定王的联姻之策,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郭圣通的凶名太盛,他一时间不能接受。
    不过这样的人对于敌人来说是头疼难缠,对于自己人来说却是最好不过的战友。盖因只要郭圣通出马的战役,定然是大获全胜,毫无悬念。如今她自请救援信都,对于刘秀等人来说那是比自己出马还要牢靠的一件事
    下一秒,李忠、邳彤以及任光三人立刻眼睛放光的看向刘秀,恨不得替他答应下来。
    刘秀一脸复杂的看了郭圣通一眼,哪怕是口中豪气万千的自请出兵,郭圣通的神色依然是淡漠而漫不经心地。仿佛她所说的回援信都不过是坐着马车去信都闺蜜家吃一顿饭然后回转一般的稀松平常。
    这样的态度,自然是因为郭圣通那qiáng大的实力和无与伦比的自信。而这样的自信,就连自诩豪杰的刘秀身上都未曾有过
    刘秀轻叹一声,将心中的复杂qíng绪悉数回笼,一脸认真的抱拳说道:既如此,信都汉军家眷,悉数托付给郡主了。
    郭圣通也抱拳还礼道:定不负大司马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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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圣通做事向来注重时效,从不拖泥带水。既然夸下海口救援信都,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会将所有的汉军家眷解救出来,那么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郭圣通都要做成此事。因此酒宴未尽,她便召集人马五千,并信都原太守任光及其麾下一千汉军即刻动身,前往真定府。
    不仅如此,郭圣通还吩咐随行兵马一人三骑,日夜兼程,确保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信都,然后杀王奔一个措手不及。
    一路人马轻车简从,并未携带任何辎重,就这么气势恢弘的杀向信都。
    六千兵将马不停蹄地奔袭了五日五夜,直到第六日的huáng昏,才算将将靠进了信都地界。
    一路恍若尘烟飞绝的郭圣通沉臂勒马,快若闪电的宝马寒光(马名)长嘶一声,人形直立。然后高高举起的蹄子轻轻的放在了地面上,没有溅起一丝尘土。动作jīng炼,堪称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其马术jīng湛,可见一斑。
    见此qíng景,郭圣通身后的亲卫以及随行几日的汉军眼中闪过一抹狂热和信服。不约而同地勒马停在郭圣通之后,动作整齐划一,并未刻意排练过,这是众兵将对于qiáng者的敬重。
    郭圣通并没有在意后面众人的目光,反而是一脸漠然的盯着前方路边上刻着信都字样的界碑,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
    身后紧赶慢赶的任光打马上前,来时将近一个月的路程生生让郭圣通缩到六日之内。虽然速度快了许多,但是日夜奔袭qiáng度太大,倒让惯于在府衙内处理政务的他一时无法适应。任光胸膛不断起伏地沉吟了片刻,方才气喘吁吁地问道:前方就是信都地界,郡主骤然勒马,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
    不错。郭圣通颔首说道:本座突然想起一件事,那王奔既然将汉军家眷关押起来,必然是想借着这些个家眷威bī汉军投降。我等此番前去救援,还得细细筹谋一番。万万不能让王奔仗着手上家眷便要挟拿捏。须知两军jiāo战,拼的就是个一鼓作气。若是刚刚碰头就被对方拿捏的投鼠忌器,后面就更不好行动了。不若本座先带着五千兵马上前打探,那王奔顾忌我真定大军,定然不会以汉军家眷做要挟。至于尔等则伺机攻入城内,解救家眷如何?
    说到底,郭圣通还是担心任光麾下的汉军没有道德cao守,会在战场上做出临阵倒戈的事qíng来。她虽然自恃武艺并不害怕,但也嫌麻烦。
    任光闻言,脸色一沉,开口说道:郡主所言甚是。不过任光敢以xing命担保,这些个将士的家属虽然被囚于信都。但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若是到了战场之上,这些将士们决计听从郡主的命令,绝不会做出令大司马蒙羞的事qíng来。
    任光说到这里,狠心的咬了咬牙,悍然发誓道:任光以项上人头担保。大军攻城之际,即便郡主下令让将士们踩着家眷的尸首攻城,我等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身后一千汉军悍然喊道:令行禁止,誓死报国。
    郭圣通面无表qíng地看了任光一眼,古井无波的说道:本座已然立了军令状,定将汉军家眷完好无损的营救出来。太守此言固然图一时之快,可这些家眷如若在攻城的时候伤了一星半点,岂不成了本座言而无信?
    任光被噎的满面通红,当下有些不服气的看着郭圣通。
    郭圣通见状,有些头疼地说道:我此番qiáng调王奔挟家眷以令汉军之事,也是周全老成直言。不yù让汉军兄弟们陷入两难之境,并无他意。太守不必多想。
    任光闻言,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讪讪说道:郡主思虑周全,体恤兵将。倒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只是两军jiāo战,本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我军长途奔袭,王奔以逸待劳,本就是我军丧失了先机。如若郡主还考虑这一千汉军而导致计策有所偏颇,一旦出了差错,我等万死难以赎罪。
    郭圣通闻言,默然半日,方才开口说道:既然太守另有考虑,那分兵攻城一事就此作罢。
    任光闻言,松了一口气。拱手问道:不知郡主胸中有何妙计?
    郭圣通一脸漠然的看了任光一眼,半晌,方才淡然说道:本座乃是武将。
    任光愕然,不明白郭圣通这话是什么意思。当下开口问道:郡主此言何解?
    郭圣通皱了皱没,面无表qíng,硬邦邦的说道:我只管战场杀敌,至于这些yīn谋诡计,自然有你们这些谋臣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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