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成言面上光风霁月,一把潇潇君子骨,心里却在无声哀嚎:燕山月你小子做梦都梦些什么啊?生活如此不易,你连做梦都不肯放过自己吗?梦点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的多开心,再不济梦点做坏事被师尊抓包我都认了,搞得这么惊心动魄做什么?
二人继续向前走去,前后俱是黑暗,还是熟悉的五米能见度,步成言甚至判断不了二人是向洞外的光明进发,还是愈加靠近山洞的深处。
她轻轻摇晃了一下二人牵着的手,低声问道:山月,我们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大概一天了。
步成言眉梢微挑,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确切的答案。她所设想的,都是不多时、很久了云云。
何以见得?
大概,燕山月抿唇一笑,眉眼弯弯,是因为山月有些睡意了吧。
步成言一愣,转念觉着燕山月这般回答是特意逗她开心,忍不住笑出了声。
人心情一好,连思维都活跃起来,如今不是不知道怎么带山月走出梦魇吗?系统一下,你就知道。
步成言破天荒地主动敲了敲系统:还有电吗?出来给点提示。
系统叮咚了一声,居然真的开始扫描周遭环境,不一会儿,机械音冷冷地吐出一句:刺激。
这还用你说?我也知道这里很刺激步成言吐槽了一半突然打住,脑袋旁边一个幻想中的小灯泡瞬间亮了起来。
对啊,就像做噩梦时会突然惊醒一样,刺激一下燕山月他不就醒过来了吗?
步成言默默给系统点了个赞,而后扬起一个邪笑,在跳动烛火的映衬下,这个表情分外扭曲。
小白兔燕山月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依赖有加的师姐一把揪住了衣领,颈间架上一把寒光。
燕山月不知所措地看着近在咫尺且面目狰狞的师姐,被突然甩开的手可怜巴巴地抓了几下空气。
师姐,怎么了?燕山月无助地眨巴着眼,步成言被可爱出一脸血,临时变刚的心,一下子被他给瞧软了。
步成言难以自制地换回温柔表情,撤开艰难抬起的佩剑,顺带抚平了少年胸前被她揪皱的衣领,一本正经地扯着谎道:那个,你方才不是说有些困了吗?这不,帮你清醒一下,是不是吓到了?哈哈。
燕山月一愣,眼神中还有些小受伤,但整个人明显生动起来,轻吐出一口气道:师姐太坏。
要命了,步成言笑着转回头,心里却苦涩得很,她恨不得把命都交给他,哪里舍得对他动手呢?
走吧,步成言紧了紧牵着燕山月的手,师姐带你找刺激去。
二人神经紧绷,一路无话,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前方一片沉沉的黑暗中间,突然亮起一个小白点。
居然把这个鬼山洞给走穿了,步成言眼皮一跳,二人极默契地对视一眼,一步一顿地继续前进。
那点白光逐渐扩大,步成言眯起眼睛逆着光去看,突然有一种被洞外之景生生扯出山洞的感觉。
洞外是片桃源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
步成言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刷起了《桃花源记》。
不远处,几个耕作的农人瞧见了洞口处的二人,拎着锄头就向这处奔来,他们边跑边喊且不断有人加入这支声势浩大的队伍,场面一度失控。
步成言嘴角的笑瞬时垮了,拉着燕山月连退两步,险些掉头就跑,恍惚间,听得农人口中喊的并非打打杀杀,而是
君上万福。
步成言歪着头思索片刻,单手按住意图后退的燕山月,手指在他肩上悄悄写道:气势不能输。
燕山月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挺直腰板扶好佩剑,竟真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疯狂的人潮一拥而上,步成言眼前一花,整个人瞬间被一片君上万福的欢呼声所裹挟,热情的农人簇拥着二人一路向桃源中最贵气的屋舍走去。
接着,燕山月被推上堂中安置的华丽座椅,众人跪拜过后如潮水般匆匆离去,来去无痕,空留步燕二人面面相觑。
师师姐,这什么情况?燕山月一下子从宝座上弹起,面露为难,山月从未担任过君主。
且安且安,步成言轻轻拍了拍燕山月的肩以示安抚,你做梦呢。
话说出口,步成言忽觉此语太像骂人,甚是不妥,复又揉了揉燕山月的头:咳,师姐是说,就像做梦一样。
燕山月唔了一声,并未表态,步成言瞧着他,心里愈加苦涩:我该拿什么刺激来拯救你?方才那么大的场面都没吓醒你,少侠真真好胆量。
燕山月一脸无辜地整了整再次被步成言揉乱的发,小小声道:师姐,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走,步成言激动之下误抡起负伤的右臂,痛得直咬牙,主主动出击!
雄赳赳,气昂昂出门的二人没出十步就被热情的民众吓了回来。
不不不,大娘多谢您,我不吃香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