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年眉宇闪过一丝厌恶,很快又化为漠然,沉默地弯腰干活,并不打算满足许枫的好奇心。
许枫“啧”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从前几天发了一顿烧,他这个哥们就变得奇奇怪怪的,要知道傅锦年在京市公子哥里可是个“异类”,性子虽然清冷,心地却是出了名的好,从来都是那些老头子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他们这些纨绔子弟平时都不忍心污染这颗天山雪莲。
谁知道有一天山雪莲居然有变“黑莲”的趋势,难道是因为那个小村姑?
……
沈棠的病除了亲娘李兰花和三个妹控哥哥大惊小怪之外,其他人都没当回事,该干活就干活,该侃大山就侃大山。
而等沈棠再次出现在大伙面前时,已经是她晕倒的十天之后了,生产队的夏收已经完成,大队长又紧锣密鼓地安排抢种工作。
落日时分,一天忙碌之后,挂在村头树上的铁板被狠狠一敲,“哐哐哐”的清脆声响了起来,大队食堂前很快就迎来了一波下工的社员。
“哦哦哦,下工了,下工了!”
大伙儿干活累了一天,就想着赶紧吃饭填饱肚子,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沈棠看着面前清一色的黑灰蓝衣服,还有面黄肌瘦的面孔,即使是已经来到这个奇怪的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十天了,依然十分郁闷。
沈棠恨不得立刻眼睛一闭,那样她就能回到她原来的世界,她还是那个倍受太子宠爱的太子良媛。
她还过着事事有人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奢侈生活,而不是来到这个一穷二白的世界,过着饱一顿饥一顿的日子。
要知道在她的院子里,就算是待遇最差的粗使小丫头、低等小太监也过得比这些村民好。
虽然沈棠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不过下工之后的年轻小伙子们看到今天分饭的不是村里的大婶儿,而是生的最水灵漂亮的村花沈小妹时,都热情得不得了。
“小妹,你身体不难受了,听说你上次中暑晕倒了,在家躺了十天,这次怎么那么快出来干活了?”年轻小伙关心地道。
这话说的!
要不是沈棠看着眼前这个长得黑乎乎一口白牙的男人笑得比花儿还灿烂,她都要以为对方是嘲讽她。
沈棠不喜欢和外男过分亲近,脸色淡淡地将一勺掺着番薯的饭和半勺猪油炒白菜盛到对方的海碗里。
“我身体好多了,作为大队长的侄女,我也不能给他拖后腿,即使再难受,也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沈棠说得冠冕堂皇。
当然事实上是因为这个分饭工作有油水,能每天吃顿饱,她娘特意去麻烦大伯给她安排的轻松活。
作为太子后院最受宠爱的女人,沈棠最大的优点除了一张漂亮娇媚的脸蛋之外,就是嘴甜会哄人。
虽然那个男人嘴上不说,性子也喜怒不形于色,但沈棠从男人源源不断的大方赏赐,就知道太子吃这一套。
想到那个金尊玉贵的男人,沈棠更加难受了。
也不知道太子知道她死了之后,会不会为她难过一分。
年轻小伙们没看出沈棠的难过,还被她这话逗得哈哈大笑,对沈棠破天荒的“勤奋”感到稀奇。
这山坳大队谁不知道大队长的侄女沈小妹是出了名的懒。
当年沈小妹亲爹牺牲的消息传回来之后,怀孕七个月的李兰花受不了丈夫牺牲的噩耗,动了胎气,生下早产儿小闺女。
李兰花一共生了三儿一女,作为老沈家唯一的闺女,又是老头子的遗腹子,李兰花说是溺爱这个小闺女也不为过。
别家闺女都是赔钱货,丫头片子,四五岁就要帮着家里人干活,而沈棠却几乎不用下地赚工分,一直养到十七岁,出落得白嫩嫩,水灵灵的,就跟村东头的桃花一样好看。
就算之前抢收的时候,沈爱国碍于面子,给沈棠安排了工作,也是最轻松的翻晒谷子。
谁知道在别人看来这么轻松的活,沈棠也能累得中暑,吓得沈爱国也不敢再安排她活干了,而沈棠也接着这场病赖在床上十天了。
他们还以为沈棠要继续偷懒了呢,没想到今天这么自觉。
沈棠翻了个好看的白眼,绷着俏脸,不打算和这些臭男人说话了。
要是以前,有外男敢笑话她,早就被拖下去打板子了。也就是她人美心善,不跟这些人计较,哼!
眼见沈棠真的生气了,站在黑瘦小伙后面的柱子赶紧一手将笑得最大声的人拍了下去。
“去去去,都笑什么,小妹给你们分饭就知足吧。”
“小妹,你累了没?要不柱子哥来帮你吧。”柱子凑上来,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道。
沈棠认出这是和她三哥玩得最铁的小伙伴,刚想敷衍几句,人群就传来“哼”的一声讽刺。
“狐狸精,不要脸,就会勾搭男人。”
“明明站在屋檐下,还带着草帽,真是矫情!”
沈棠往人群一看,那个瞪着她一副不屑的女人不是她堂姐沈盼睇是谁。
沈盼睇和沈棠历来不对付,光是她醒来的这十天,这女人就几次故意来到她面前对她冷嘲热讽的。
沈棠可不是任人欺负还不出声的性子,她瞟了沈盼睇一眼,假假一笑道:“小妹比不得堂姐你皮糙脸黑,一点也不怕晒,就只能包的严实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