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谁都不是愚笨人不是?
胤禩要助胤祯, 但他和胤禛之间可不是能够谈笑之间往事随风的关系。若是日后胤祯上位了,对哪个哥哥好还说不准呢。
八福晋觉得若是胤禛有意帝位那最好不过,他与胤祯都不是能谦让的人,兄弟二人反目成仇对胤禩才是最有利的。
若是胤禛真的踏实本分那也无妨,就凭他与胤祯那脆弱不堪一击的情分,中间操作一二便可使其离心。
再者,其实依着八福晋看来,胤禩也不一定是真的要拿胤禛怎么样,即便从前有些摩擦不可调节,但如今胤禩八成也只是想确认一下好再做谋划罢了。
只是今日这魏侧福晋未免太不识抬举了些,也同别人那般学会了装模作样恶心人那套。
竟还不让她见弘昭了,有些脑子都该知道在这四贝勒府里她能拿弘昭如何?她又怎么可能会对弘昭不利,她那喜爱是装出来的吗?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放着这么好一个替胤禩打探消息的机会?
胤禛再能忍,也不见得会在这样宠爱的枕边人身侧还能一点东西都不透露,那样她就要怀疑胤禛是不是人了。
她看好戏似的观察着魏紫的表情,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非要从魏紫的言谈举止间看出些端倪来才好。
“额娘就是那样心地善良、蕙质兰心的女子。”魏紫一副有荣与焉的模样,还反过来道:“不过是小事,你又何必挂在心上。”
八福晋微微平了唇角,难不成眼前这妇人只知内宅之事,毫无半点政治嗅觉?
若真是这样倒也不是很稀奇,魏氏并非嫡福晋,且胤禛那样的性子说不准就喜欢这样徒有其表的花瓶美人。
八福晋不走心地笑了笑:“也是。”
魏紫听着书房里的动静,隐约明白这夫妻二人是为何而来的了。
来挑拨离间的!
哪有让人欺负到脑门上还不还手的道理?既然硬手段用不得,那就用软刀子戳一戳人心吧。
魏紫愉快地作出了决定,笑得像一只要偷腥的猫。
她一反前态,回了晨院之后不仅让人去寻小鱼回来,还特特让人把水哥儿抱了过来。
见她如此,八福晋有一瞬地怀疑之前是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魏侧福晋哪里有分毫要让孩子们避着她的意思?八福晋都怀疑若是她是嫡福晋恐怕还要将别的孩子们都叫过来见她。
水哥儿就在后头,一会儿的功夫便来了。
他不像他那好脾气的兄长,从小见了人便笑,他不喜欢陌生人抱自己。八福晋甫一亮着眼睛靠近,水哥儿便瘪了嘴,眼眶瞬间就红了。
八福晋当即便顿住了,眼巴巴地看着魏紫接过水哥儿低声安抚。
她独自站在一旁,尴尬得紧。
心里不免又有些惆怅,别人家的孩子再好也是别人家的,不是她的。
“额娘——”
中气十足的喊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淡青色的小身影跑着冲了进来,见着屋里还有外人才慢下脚步,扯了扯衣服。
“弘昭。”方才的惆怅已经被八福晋丢到了脑后,她笑着问道:“可还记得我了?”
小鱼认真看了看她,正着一张小脸行礼道:“弘昭给八叔母请安。”
八福晋笑得合不拢嘴,刚想伸手牵他,就见小鱼一溜烟儿地跑到魏紫身前,踮着脚尖问道:“弟弟哭?”
他皱着颜色有些浅淡的眉毛,学着魏紫的动作,拍了拍水哥儿的背。
“弘昭做得好。”魏紫将水哥儿抱起来一些给小鱼看,说:“瞧,弟弟没哭。”
小鱼抿着嘴不好意思地笑了。
八福晋站在一旁实在是尴尬又无趣,早在母子二人交谈时便坐了下来,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旁边的三人。
魏紫让陈嬷嬷将水哥儿抱起来,揉了揉手腕,道:“越长越大,也越来越抱不动了。”
八福晋看了看她纤细的手腕,实在想不出这样柔弱的女子怎么稳稳地抱着孩子哄了那么久。
难道真是为母则强吗?
“八福晋今儿怎么没将府里的孩子带过来,算算年纪倒是比小五大上三四个月。”魏紫有些好奇地问道。
她说的八皇子府里是今年正月里出生的孩子,那是胤禩唯一的儿子,只是生母不是八福晋而是府里一个小格格,据说姓张。
八福晋的目光瞬间带了冷意,审视地看向魏紫,须臾,道:“那孩子身子骨弱,吹不得风。”
“可得好好养着。”魏紫也跟着担心,又恭喜道:“你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下个月周岁我一定要去吃杯酒!”
得偿所愿……
身为嫡福晋,府里每一个孩子都要喊八福晋嫡额娘,她可不是得偿所愿有了个孩子吗?
八福晋性情泼辣,即便是当初的太子妃和直郡王妃也不曾当着面刺过她。今儿倒是叫个侧福晋戳了肺管子,偏偏这一刀刺得又准又深。
竟是差点叫她看走眼了,这哪里是个蠢货,嘴皮子这样麻利,原是个口舌长的蠢货!
被人当面挖苦叫八福晋如何忍下这口气,当即回道:“吃不吃酒的还不好说,毕竟最近不同寻常,也许就几个兄弟妯娌一起坐坐,不请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