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翼的瞳孔一缩。
不, 或许是是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他们原本没想告诉达维徳这样的事。
他因为死亡强制离开那个世界后狂笑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
狂笑依旧癫狂着、狞笑着。
仿佛达维徳的死根本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感触。
但他却在掉落在水中的时候已经没有放开搂紧那具尸体的手。
一如之前一样,吻上了那双冰冷的薄唇。
他狞笑着, 泰坦们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是怎样,也无法看清那双钴蓝的眼眸中究竟流淌着怎样的情绪。
他只是摇了摇头:“快点回去,快点回去…”
不知道是在对他自己说还是对别人说。
接着,他抬起头望向了天空的方向。
大笑地说他已经足够幸福,然后一枪射穿了自己的脑子。
泰坦们的任务姑且算是完成了。
每一个世界的梦魇骑士们都没有对他们所在的地球做出什么不可逆转的毁灭性灾害,也没有能够到其他的世界去。
梦魇骑士们带来的伤害被降到了最小。
虽然…
夜翼轻声[嗯]了一声。
达维徳的身体突然颤抖了起来,就像是无法忍受这一结局一样。
手握成拳,指甲在手掌上划出血痕,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任由血液一滴滴顺着手臂流下。
这场边实在有些过于血腥,渡鸦甚至觉得她影影约约能够闻到那股浓烈的血腥味。
她不忍心,想要稍稍触碰一下达维徳,手指却穿过了影像。
她清晰地看到,指缝间滴落的液体除了血液,还有些透明的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知道些什么?达维徳。]
达维徳沉默了良久。
他依旧没有放下手。
声音嘶哑难听:“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狂笑啊。”
“他并非是原本的狂笑,他是,因为灵魂宝石。我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但我能确定那是他。味道是一样的。没有两个人能拥有一模一样的味道,灵魂也是…从头到尾,那都是他,一直都是他。跟着我…”
[…我不明白。如果是他的话,他为什么?]
“他没有记忆。每一次,我的身体回到你们原本设定的‘存档点’,他的记忆就会伴随着宝石被清零。”
“一次次…但次数多了,他模糊地能够想起一些东西,又或者狂笑的世界出了什么差错。比如,他能够察觉到我并非是出于自愿,比如他结合之前的世界猜到了所谓的‘让他幸福’的任务。”
[那狂笑又为什么会想要杀死你?]
“小丑的病毒让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达维徳放下手,大滴的眼泪一滴滴从他的眼眶滚落:“他控制不了自己…他真的很痛苦。但我救不了他,我甚至连…保护他都没有办法。”
“小丑的病毒驱使着他去毁灭这个世界。”
达维徳的手不停地颤抖着:“我看到过的,每一个人,都被他折磨致死。无论是他爱的或是他恨的,折磨会让他稍微平静,会暂时满足他的乐趣。”
“布鲁斯他没有办法。他只能利用他脑子里那些疯狂的杀人念头,先把我杀死…好让我快一点回去,一秒都不要在那个世界多待。他真的…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啊。甚至没办法爱,没办法保护,只能利用这种,畸形的做法。”
达维徳摇了摇头:“如果他想要我痛苦,想要我难过。他起码有上千种做法,相信我,如果是狂笑的话,他真的会那样做的。”
“布鲁斯他,一直都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达维徳笑了笑:“他原本的计划应该是用最快的速度杀死我送我回去,然后自己就可以帮我完成任务,再被我体内喷出的红灯能量烧死。”
[无法理解…]
“可他就是这样的人啊。自顾自地,做一些所谓对你伤害最小的,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哪怕不择手段,他就是这样傻啊。哪怕杀死我,最痛苦的是他,他或许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
[或许这只是你的臆想呢?或许他根本不是你所说的在灵魂宝石里的灵魂,或许狂笑只是单纯地要杀死你。]
达维徳垂下眼眸,神色看起来有些复杂。
“那样最好。”
修长的手指抚摸过自己手上的伤痕:“只是我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他的话。他说我是为他活着的时候,他并没有嘲讽的意思,他只是看上去…很伤心。”
手指探到颈后,解开了那条黑色的皮制项链。
一双红眸注视着橙色的宝石。
达维徳苦涩地勾起唇角:“可我就是为他而活的。”
“那个时候…感觉自己早已经被世界遗弃了,校园暴力、被同学排斥、被他们说成怪物。父母也是一样的,他们讨厌我…我爸爸,也说我是个怪物呢。妈妈总是躲着我,一副厌恶我的样子。很可笑吧,几岁的时候…我并不畏惧死亡,死亡应该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可是我家只有两层高,跳下去也摔不死的样子呢…”
红眸像是失去了光亮,他木讷地回忆着那段痛苦的日子:
“是怪物呢,因为长成这副样子。”
达维徳勾了勾唇角,咬紧了下唇:“只有他啊。只有他,他说我才不是怪物,他说我只是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