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们没有血缘的。
每次想到这个,她就觉得自己特别卑劣,无面目再见谢家的人。
可她还是上蹿下跳想进宫,想再看看她。
直到皇帝的人来找她……
谢明容也抱住了谢明月,有些不习惯,但还是拍拍她的后背,正要安慰。
“大姐,你都有白头发了。”
谢明月说话跟梨白衣说话是两种效果。
“……”
果然需要吊起来打。
谢明容松开手,一根手指推开了谢明月,冷然道:“自己进去。”
谢明月讪讪,却也少了些怯弱,慢慢走进了内殿,看到了明谨,看了好一会……
谢明容还没走两步就听见里面的哭声。
梨白衣手足无措看着扒着床边再次差点哭晕的明月。
这次是真的哭晕了,都打嗝了。
“欸,你别哭了……”
“明月?你是明月么,你别哭哦。”
作为习武女剑客,骨子里都带着刚强,也最受不了柔弱之人,可谢明月不仅仅是柔弱,还带着娇憨气儿,梨白衣拿她完全没办法,最终只能压着声音柔声安抚,然后……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梨白衣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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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口,见到了谢明月,明容眉眼紧绷了好几日的沉郁舒展了一些,但正欲跟书白衣进殿,忽见到宫人匆匆而来。
“何事如此匆忙?”
宫人露出惶恐之色,“西北三省禹王三藩王联手叛乱了,说君上……”
宫人不敢多言,但书白衣还稳得住,毕竟这种局面此前也曾预判过,他稳稳道:“还有何事?”
宫人都快哭了,“大荒五十万大军压境了,要强攻北境防线!”
谢明容面色略沉,这是极坏的国家局面。
她不在意褚氏处境,但覆巢之下无完卵。
“放心,总会有人去处理。”书白衣没有因此插手其中的准备,便对这个宫人道:“消息我已知,告诉君上,若是大荒那边有武道强敌压境,白衣剑雪楼随时迎战,去吧……”
“等等。”书白衣忽然又喊住了这个宫人,宫人惊讶,却见这位前辈露出了笑容。
“且告诉君上,坤宁宫无碍了,让他放心理政事。”
为何如此说,是因为他感觉到了殿内的气息多了一缕。
谢明谨,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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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容进殿,刚好看到明谨的手放在了明月的脑袋上。
谢明月连哭带笑,却还十分傲娇轻哼:“咋滴,要我来才肯醒?原来我这么重要?早知道我就让那个皇帝多给我点钱了。”
她这么说,却把自己脑袋放在她手下轻轻蹭了蹭,像是最初像是的那样,每次都不耐烦后者摸自己脑袋,可始终没躲开。
明谨轻轻一笑,“他会给你的。”
“他对你好吗?”明黛始终记得她大婚那天,她也一直认为这不是明谨的本意,只是一种选择。
但木已成舟,她只是顺从世俗的想法,在意那个男人对她好不好。
“很好。”这话无假,明谨无法违背事实。
明月这才松口气,却也没有一直缠着明谨,而是让书白衣跟赶来的琴白衣给明谨看看情况。
其实醒来就已经是结果,但有没有损伤还得再看。
明月乖乖等在身边,忽然脑袋被明容一只手摸住,揉了揉,她转过头,看到向来威严的大姐姐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了。
她偷偷跟在后面,看她去了后殿走廊,扶着栏杆笑着落泪。
那一刻,明月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是谢家人了。
谢家的人,永远不会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他们已经习惯了隐忍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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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帝来的时候,其他人都自发离开,谢明月看了他好几眼,一出门就攥着谢明容的手臂问:“他不会对她做什么吧!”
按理说,人家是夫妻,做什么都正常,但谢明月唯一跟谢家类同的本质就是没太把姑爷什么的当自己人,哪怕对方是君王,所以她第一时间就是抗拒。
就好比以前她最是热衷给明谨找入赘对象,甚至连面首这些都考虑好了,以前她最喜欢拉着谢明黛一起讨论。
后者总是一边嫌弃,一边半推半就跟她热聊。
结果明谨嫁了个君王。
话说,皇后想要面首什么的就只能红杏出墙了吧。
谢明月一时想歪了,又因为想到了明黛而郁郁,明容却淡淡道:“她不会吃亏。”
她清理过明谨的身体很多次,作为一个出嫁多年且有孕过的女子,她十分清楚真正的夫妻关系中的妻子身上会有什么痕迹。
明谨身上……半点都没有。
以她此前进宫的缘由,不是她武力抗拒可以拒绝的,那么,要么帝后两人有过协议,要么就是这个仲帝自己退让了。
不管是哪一种,明容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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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帝看到明谨站在窗前喝水,第一眼既是狂喜,又有些怯怯,像是怕它不真实,但最后,他还是很快过去,拿了袍子带过去。
“怎么说也算是重伤,怎么也不多穿点?”
明谨回身,接了袍子,略低哑道谢。
她比从前更晦涩难懂了。
仲帝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现,看着她把袍子披上,后说道:“你放心,我会处理好朝堂上的事情,你好好养伤就可以了。”
“既抓住了昭国如今的国家局势勾结藩王作乱,那么大荒就不会留手,那边的鹰派也会安排大荒的武道强者倾巢而出。”
仲帝当然知道这种可能性,因为当前昭国因为苏太宰一事,不说书白衣现在还没恢复多少实力,就是斐无道,琴白衣跟姚远也都身带重伤。
一个苏太宰就废了昭国顶尖武道半壁江山。
“但就算这样,我也不支持你去。”
明谨静静看着他,仲帝深吸一口气,“我也知道你不在乎我是否支持,我只是表达我的态度,如你真的要去,也必须恢复到五成实力以上,你要知道,昭国有两个上善若水。”
“我知道。”
明谨淡淡道,转眸看向窗外,“我跟你借个人吧。”
仲帝没有直接应答,思索片刻后,道:“徐秋白。”
“死了吗?”
“还没,我没杀。”仲帝没说自己为何还不杀,但肯定不是因为顾忌两人是否亲兄弟。
在皇族,亲兄弟反而才是该杀的最大源头。
他蛰伏多年,心性隐忍,怎么会因为这个就放弃杀机。
之所以留着,有其他原因。
“让我带他去边疆。”明谨轻描淡写,仲帝却皱眉,神色郁苦,转身了。
“我不可能让你跟他一起离开。”
“我这就去杀了他。”
明谨没拦他,只是拿起了边上的水杯,一个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昭阳恩赐的明朗光辉。
全数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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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里,他人退下后,仲帝看着被关在笼子的徐秋白,手指弹了下笼子竖杆,脆响后,他说:“你我之间,其实也没什么话可说的了。”
“来杀我?”徐秋白问。
仲帝:“我知在你眼里,我是卑劣的窃取者,但如果能换,我想变成你。”
徐秋白似乎被激怒,但嗤笑了,“你说得倒是轻巧。”
帝王之位,乃至……乃至本来钦定的青雀。
仲帝笑了笑,“帝王之位我不否认,其余矫情的话我也不愿多说,但青雀……谢明谨,她从来都不属于你。”
“难道属于你?”
“青雀令给了她也不是一次两日了,自她年幼就得到,却从来都不肯拿出来,这还不足以说明么?如果你还是太子,你一样无法跟她在一起,除非,你要跟褚峥那老东西一样。”
徐秋白面无表情,“那你呢?谋划这么多,不也做了跟他类似的事?逼她嫁给你。”
“是啊,这就是我跟你不同的地方,你总以为有些东西有些人是天然该属于你的。”
“可得到,必然需要付出。”
“我付出了,也愿意承担将来的代价,而你……”
仲帝拔出了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