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愣了下，看向黛玉，只见黛玉嘴唇动了动，却是扭过头，似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第101章 选择
黛玉嘴唇动了动， 沉吟了片刻，才抬起头来，看向黎昕轻声说道：“不是这样的……”她顿了顿， 眼中有些迟疑， 并有些许的挣扎， 睫毛颤了颤， 半晌后抬起头眼中似是燃烧着火苗一般，那般坚定执着， “这几年来，我同母亲时常去京中各处的医馆，看过了太多的生死与别离，我才意识到，在病痛面前， 我的渺小，我眼睁睁的看着病人受病痛的折磨却无能无力， 这种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黎昕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听着她说。
“明月格格喜欢你，我为此伤心难过， 只要一想到你曾经对我的好全部要转向别人， 我更是觉得疼痛不已，即便知道你心中有我，可因着明月的身份，丝毫改变不了我的焦虑， 这期间更是彻夜难眠， 是一本本的医书将我慢慢的从这种焦虑的状态中解救出来，后来更是跟着母亲去医馆， 原本我以为，似是我这样的官家小姐，根本拉不下脸面替别人诊脉开药的，可事实上却不是如此，行医之事，虽配不上高门贵女的尊贵与体面，可却让我从中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充实与满足。”
“黎大哥，我喜欢你，可我不能嫁给你。”黛玉看向黎昕，目光坚定，“我想要出京，想要去学习医术，这样才不会让自己留有遗憾。”
黛玉的话说完，黎昕一直没有开口，她心底有些疼痛，可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话既然已经说清楚了，黎大哥他应该拥有新的生活，黛玉给黎昕福了一福，转头扭身离去，眼泪从眼角滑落，消失在空气之中，谁也不曾发觉。
“等等。”黎昕突然拉住黛玉的手，见她并不回身，黎昕轻笑了一声，走到黛玉前面看着她，温和的说道：“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就要走？”
黛玉有些愕然的抬眼看向他，“你……”她咬了咬下唇，心中却觉得似是小鹿乱撞一般，没个安稳。
黎昕看着黛玉，轻声说道：“既然要出京，没人陪伴又怎么能行？”
黛玉听闻此话猛然间瞪大眼睛，看着黎昕的目光中有些不可思议，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嘴唇颤抖了一下，才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黎昕只是笑了笑，摸了摸黛玉的发丝，平淡的说道：“正巧我也不大适合做官，你若不嫌弃我身份低微，正巧我们一起行走江湖悬壶济世去。”
黛玉瞪大眼睛，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涩才慢慢的眨了眨，突然一抹笑容在脸上炸开，如同绚丽的烟花一般，让人迷眼，她看向黎昕，只觉得眼中心中俱是甜蜜，眼角眉梢嘴角的旋涡都是漾满了笑意，她看着黎昕，似是在琢磨他话中的意思，半晌后才觉得自己显得太不稳重了，略有些矜持的点了点头，将嘴角的弧度向下扯了扯，才慢吞吞的说道：“我会告诉我娘的哦。”
黎昕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还是我来说吧。”
“莫要动手动脚的。”黛玉皱着鼻子嘟囔道，脸颊上染上一抹嫣红，难得的显露出小女儿的娇态来。
对于黎昕的来意，贾敏并不觉得吃惊，她只是有些好笑的看着似是卸下了心头的负担一般的黎昕，乐道：“昕儿今日来，可是有好事要与师娘分享？”
黎昕稍显的有些羞涩，可整个精气神儿却极好，他家中已无长辈，今日来此就是为了同两人商议辞官以及娶妻之事，贾敏早已知晓，只告诉黎昕，她同林如海尊重他们的选择，就让黎昕出门去操持了。
待黎昕走后，贾敏才嗔怪的瞪了慢悠悠走出来的林如海一眼，“你是算准了会有这一日的么？”否则又怎会可以引导黛玉，若非有他支持，黛玉又如何会走上这一条路的。
林如海也没生气，只是扯了扯嘴角，看向贾敏轻笑道：“既然玉儿喜欢，成全她又如何？有我在，总能护的她周全的。”说着他看向远方，目光悠远，“更何况，以玉儿的聪慧，既然学了医术，若是因着成亲，就此放弃岂不是可惜了。”沉默了片刻，他才又走到贾敏身边，拉着她的手，轻声叹息道：“你我皆是有奇缘的人，须知在若干年后，女子也同样能够做出一番事业来，并不比男子差。”
贾敏看了林如海一眼，倒也不似先前那般的担忧，她曾听林如海说起过他曾经见识过的世界，玄烨为之操劳了一辈子的大清朝亡了，这让贾敏有种怪异的感觉。
“更何况，此时昕儿辞官与玉儿成亲，那位德妃定不会多加干预阻挠。”林如海冷笑一声，“她再是宠爱明月格格，也不会拿十四爷的利益来做赌注的。”
贾敏心中一动，看向林如海，道：“你是说……蒙古……”
林如海扯了扯唇角，看向贾敏，扬了扬眉，才叹息着说道：“准噶尔瞧着不**稳呐。”
贾敏眯了眯眼睛，食指微弯，贝齿轻咬，思索了片刻，才轻声问道：“你觉得皇上有意让十四出兵？”
林如海不置可否的扬了扬眉，“太子被废，诸王夺嫡，若是出兵，这可是实打实的兵权啊。”林如海斟了杯茶递给贾敏，轻声说道：“这主帅之位，谁又不想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