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擂台上两人侃侃而谈，所有人都有种上当了的感觉。
更让人郁闷的是，对于台上这两个‘骗子’，偏偏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真想上去揍他俩一顿出出气！！”
酒楼二层，赵克一口气将满满一杯酒灌下，带着酒气说。
了了和尚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你打得过谢牧？”
“……”
赵克瞬间哑巴了，憋了好半天，指着了了和尚瞪眼：“你这和尚也忒地道，难不成你打得过谢牧？”
“我也打不过，所以我闭嘴。”了了和尚微笑说。
“……”
赵克险些被气自闭。
……
擂台上的两人早已察觉到周围气氛不对，但谁都没有说什么。
谢牧一贯如此，他从来不会在意陌生人的态度，用他自己的话说，我的生活已经够充实了，没必要还要去看别人的脸色。
至于关元海，他之前自然没有谢牧这般豁达，但眼下，作为一个没打算活着走下擂台的人，让他去顾忌周围人的感受，有点强人所难了。
不过，关元海最终还是决定照顾一下观众们的感受，所以他决定在交谈里放些‘猛料’。
“其实我知道我二弟的死和你无关……”
关元海冷不防说。
谢牧习惯性地点点头：“我知道，之前也有人……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显然，谢牧此时才意识到关元海刚才说了一句怎样惊心动魄的话。
周围观众此时也察觉到了‘猛料’的味道，下意识朝前凑，竖起耳朵，呼吸也开始急促。
“我二弟不是死于你手，他是自杀。”
关元海重复了一遍，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观众瞬间沸腾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关元海会在这种场合将真相抖出来。
要知道，之前听雨阁一直拿二阁主关元河的死作为借口来逼迫谢家的，如今抖出真相，这和自爆有什么区别？
这个关元海，怕不是疯了吧！
台下观众群情激愤，有人甚至高声质问关元海是不是受了谁的胁迫，否则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自爆的话。
……
“这个关元海，到底想干什么？”
酒楼上，赵克眉头紧皱，苦思无解，他也想不通，关元海为什么要自爆真相，难道真的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关元海良心发现了？
“大师，你知道关元海此举的目的吗？”
赵克问了了和尚。
“阿弥陀佛。”
了了和尚唱声佛号，眼中闪烁慈悲：“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举动都带有目的的。”
赵克撇嘴：“你的意思是，关元海真的是良心发现了，所以要还谢牧清白？他有这么高尚吗？”
顿了顿，赵克继续：“相比之下，我倒更愿意相信是怪人堂要求他这么做的，因为这样才符合我心中关元海的人设。”
了了和尚笑笑：“阿弥陀佛，人设不过是旁人强加的，再宽范的柜柜框框，也无法限制一个人。”
“那你说关元海是为了什么？”赵克质问。
“如果真的要为关施主的举动找个目的的话，那也简单……”了了和尚眼中闪烁精芒，喃喃，“他可能是为了报复我们这些见死不救的盟友，自爆真相之后，我们便没有了继续向谢家发难的理由，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同归于尽。”
赵克挑眉：“同归于尽？这是枭雄的做法，这个不符合关元海的性格，关元海不是雄鹰，他只是只家雀儿，生平梦想就是将他的小窝打造好，除此之外，可以说没什么野心了。”
了了和尚点头，赞同赵克的说法，想了想，他又开口：“即如此，我们不妨从结果逆推回去。”
“如何逆推？”
“假设关元海此举的目的是为了壮大听雨阁，那如何壮大听雨阁呢？”了了和尚提醒。
赵克略微沉吟，眼眸一动：“今日之后，听雨阁的阁主便成了他的侄儿关勇，据我所知，关勇与谢氏的关系还算不错，与剑楼九弟子王重阳更是不打不相识，关元海选择在临死前还谢牧以清白，与谢氏和解，其实……”
说到这，赵克眼中突然一亮，惊呼：“关元海是在帮侄儿关勇铺路！！”
阿弥陀佛。
了了和尚双掌合十，眼眸闪烁慈悲：“以生命自戕来为后人铺路，关元河如此，关元海亦如此，关家一脉，当真有大勇气。”
“只可惜早先用错了方向。”赵克感慨。
“迷途知返，善莫大焉。”了了和尚。
……
说实话，谢牧也被关元海突然的‘良心发现’弄的有些措手不及，但转瞬，他则是变得冷静。
因为他很清楚，成年人的世界，良心发现这个词太奢侈，谁都玩不起。
关元海此举，定然有他的目的。
事实证明，谢牧是对的。
“我不是良心发现，因为直到现在，我都不认为我的计划有问题，我始终坚信我的计划很完美，但其他方面的问题就很大了，比如执行，比如盟友选择，再比如……”
关元海看向谢牧，眼神复杂：“比如对手……我现在觉得，如果我的对手不是你们谢家，而是别的什么人，可能他早已经被我生吞活剥了。”
谢牧撇撇嘴：“是你自己招上来的，谢家可无意与任何人为敌。”
“但你不觉得，谢家的崛起太快了吗？”关元海质问。
“快也有问题？”谢牧反问，“我谢家又不是踩着别人上位的，崛起快是我谢家的本事。”
“这当然是你的本事，但林子就这么大……”关元海用手比量出一个圈，“你们多吃点，就意味着别人就要饿肚子，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
谢牧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和现实却不符。”
“如何不符？”
“因为我谢家并没有打算和隐世宗门界在一个林子里觅食，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谢牧认真道。
“那冰原与大漠如何解释？这两个地方如今都被你把持着，冰原倒还是其次，只是大漠太关键，全体隐世宗门想要发展，都不可能绕开大漠，而如今这片土地姓谢。”关元海的语气开始激动。
不知不觉间，天空飘下了雪花，空气变得湿冷。
而擂台上的言辞交锋，却越发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