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虽是侯爷,只怕也护不了他吧。
他这话一出,谢时玦的表情又沮丧了下来。
段行玙又想起了他昨日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没想到这高冷反派小时候还是个小哭包,可别又把人弄哭了才好。他可不会哄小孩,麻烦得很。
段行玙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又指着谢时玦的胸口,问道,“你这里偷偷藏着什么呢?硌得很。”
谢时玦从衣服里将九连环拿了出来,伸手放在他眼前。
“九连环?”段行玙的眼睛亮了几分。
谢时玦有些惊讶,“你认识?”
不知为何,惊讶之后,他眼里的光又黯淡了几分,继而状似要把九连环收起来,段行玙马上说,“这也是要送我的吗?”
谢时玦猛地抬头盯着他,“你想要吗?”
“嗯!”段行玙当然听过九连环,也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只不过还未曾在现实中解过九连环。这几日忙着想法子回去,可这么想也想不出来,这儿又没有手机可以缓解焦虑,他闷得很,就快要受不住了。
好不容易有了个可以解闷的东西,他看着眼前双眼红肿的小包子,心下叹了口气,反派什么的,也等他长大后再说吧,现在看来还是个可爱的小孩子呐,暂且对他好些吧。
段行玙站了起来,朝谢时玦伸出手。
谢时玦有些懵懵的,把九连环递给他。
段行玙却是用另一只手接过了九连环,略微有些不自在地摇了摇还伸着的手掌,“不想起来了吗?”
谢时玦立刻会意,伸手牵住了他的手。
这一牵,便羁绊了岁月。
此后谢时玦便常常跟着哥哥到段侯府找段行玙玩,后来哥哥不再去侯府议事了,他便自己一个人跑出来找他,十日里有八日都黏着他,剩下的两天要么是被母后留在宫里,要么就是被皇祖母召见。
段行玙家附近有很多玩伴,他接受了回不去的事实,干脆破罐子破摔,就当好一个小孩子好了。
不过他可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别人说一就不敢做二的段行玙了。不过几日,他混成了孩子王,经常带着一群孩子玩。
谢时玦也加入了他们。然而……
一起玩捉迷藏,他每次都只找到了段行玙,找到之后也不再找别人了,只拉着他说话。
“你不能只抓我呀,抓到我了也要继续抓别人呀!”
“好。”小包子乖乖地点点头,拉着他的手不放,下一秒,“我们去解九连环吧。”
“???”段行玙一脸问号,“还没抓到别人呢……”
段行玙说了他几次,他便用一双大眼睛含着泪光,委委屈屈地看着眼前人,总叫人没辙。
然而下次他又只抓一个人,段行玙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每次总能轻而易举、准确无误地找到自己。
“你为什么每次都能第一个找到我?”段行玙实在好奇,这个反派是从小就自带雷达么?
小包子对着他露出小梨涡,只顾拉着他的手,看着他,也不说话。
段行玙教他爬树,他学得很快,爬上树之后摘果子,却也只丢给段行玙一个人。
久而久之,那些小孩儿都不来找他们玩了,段行玙有些无奈,谢时玦却好似开心得不得了。
这么些天跟这小孩在一块,段行玙也感觉自己越来越有童心了,也更有耐心了,他的心智好像越来越贴近现在的年龄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具身体的缘故。
这天,两人爬树爬腻了,便开始爬山。谢时玦虽比他大些,到底从前是娇生惯养的,体力总是比不上他。
两人爬到了山顶,谢时玦已经累得不想动弹了,于是两人商量着在山上的破庙休息一阵。
却不曾想天色突变,万里晴空突然被阴霾笼罩,不一会儿,豆大的雨水洋洋洒洒,继而倾盆而至。两个人下不去,可天色却越来越晚,再不回家大人可要担心了。
谢时玦比段行玙要大一些,然而却是整日待在深宫里长大的,比不上段行玙是野大的,这会儿九皇子乖乖地跟在段行玙身后,紧紧地牵着他的手。
山路崎岖,雨势却越来越猛,山间泥土稀烂,谢时玦脚一滑便往下摔,他紧紧抓住了段行玙的手,不过一瞬,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松了手。
段行玙心一紧,“谢时玦!”
回头将人抓住,无奈人小力气也不大,二人一同滚落。
侯府和太子派来的人找到他们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瘸一拐的谢时玦背着满头鲜血,已经奄奄一息的段行玙,硬是走到了山脚下。
段行玙昏迷不醒,高烧不退,继而引发重病,也是这一年,他离开了京城……
*
悦朝京城,微雨朦胧,街上冷冷清清,就连平日里卖力吆喝的小贩也在渐渐吞噬天光的夜色中噤了声,偶尔三三两两的行人出现,也只为赶路似的,匆匆而行。
阑珊居内却是一片热闹。
“行玙,这儿便是咱们京城第一酒楼阑珊居,这里很多京城招牌美食,你刚回来,可得好好尝尝。”
那次伤势只是看着吓人,倒不算多严重,但是淋了雨,病情来势汹汹,连他自己都觉得要撑不过了,昏昏沉沉中只想着若是熬不过了,便能回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