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同生共死的地步了?”宋宁把他推开,看着那一把胡须太碍眼了。
宋世安道:“你现在可不就是我身家性命。没你,我能逍遥自在,想打谁就打谁?”
宋宁黑脸。
“祖宗,您吃饭吧,多吃点。”宋世安扶着她坐下来,一桌子人围着她转,吃饭喝汤冷了热了,你一句我一句宋宁头都开始晕。
晚饭后,又开了一桌子马吊,稀里哗啦打马吊到戌时,宋宁看了看时间,推了牌:“弟兄们,干活去。”
于是鲁彪三父子,元哥、宋世安以及乔四都跟在后面,要不是拦着宋延徐都要跟着。
“这都要临盆了,你站着指挥就好了啊。”宋延徐叮嘱,又和杨氏道,“您合该劝一劝。”
杨氏劝不动,又不敢跟去耽误了宋宁的事。
好在一个时辰后,来报了说平安收工明日审讯,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这边,宋宁和一干子“弟兄”出宋府的大门,就碰到了赵熠和阑风几个人,他们正预备进门,赵熠问道:“……现在就去?”
“嗯,很快。”宋宁问他,“事情做完了?晚上吃饭了吗?”
“随便吃了几口,奏疏太多了,烦!”说着瞪了一眼儿子,“快点长大!”
元哥点头:“父皇我在努力呢,今晚吃了一大碗饭。”
赵熠还是觉得慢,他太想和宋宁两个人去浪迹天涯了。
一行人到文家巷子对面。对面有一间卖炒货的铺子,店家正在挑拣瓜子,就看到宋宁一行人进来,他站在铺子中间惊呆了。
大晚上的,等来了皇帝和皇后和太子。
“你铺子被我们征用了,一个时辰后我们就走。”鲁苗苗道。
宋世安左右打量:“正好,来点瓜子花生米。”
宋宁没反对。
“行行,小人给您几位新鲜炒上。”店家要跪被乔四拉起来,“炒吧,别耽误时间。”
元哥好奇,和鲁苗苗一起跟着店家炒瓜子去了。
就瞧见灯火昏暗的炒货店,像过年前一样的繁忙,大半夜生炉子呼啦啦的炒瓜子,时不时有孩子说话声,格外的热闹。
对面的巷子里,黑漆漆的,文家也没有点灯。
店家炒了瓜子花生米,众人围着吃瓜子儿说话,忽然盯着门口的阑风道:“有人!”
哗啦一下,大家都凑门缝看对面。
黑漆漆的巷子里,鬼鬼祟祟出现一个人,冒着腰走到文家的门口,轻轻叩门,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的打开,那个黑影进去了。
灯依旧没有点。
“文六安住家里?”宋宁问乔四,乔四点头,“他说他不害怕,要带着妹妹住家里。”
要知道徐二和徐姚氏的尸体还停在东厢房。
这孩子的胆子真大。
院子门关上,众人就开了门,大摇大摆过了街道去对面了。
店家看着手里的银子,又看着离开的人们,擦了擦汗咕哝道:“这犯人也是福气,由大周最尊贵的人来蹲守抓他。”
店家愣怔的功夫,对面已经传来哀嚎声。
宋宁马路都没过完,院子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这事儿,换成乔四他们谁来都行,一个人就解决了。可今晚加上汤兴业他们,出动了几十个人。
“主要太闲了,治安太好了,闲的这么一个抓捕犯人的任务,大家都抢着来。”宋宁遗憾地道。
院子里,阑风和乔四几个人将刚才进院子的黑衣人押了出来,灯一抬对方的脸露在光下。
“文进?”宋宁看着对方,鲁苗苗上去将他的左手抬起来,果然少了两根手指,“是他!”
文进噗通一跪,哀求道:“大人饶命啊,小人不是故意诈死,小人当时就是没死成可家里已经报了官消了户籍,小人回不来了,就只能躲着了。”
“够机灵的啊。”宋宁道,“这一小会儿就把理由和退路编排好了。”
承认了诈死,连诈骗货款的事都没认。
“不、不是,小人说的都是实话。”文进道。
宋宁就抽了他的头:“别张口就胡扯!”说着对汤兴业道,“堵着嘴带回去,别嚷的扰民了,明天再说。”
汤兴业应是,将文进拖走了。
院子里文六安呆呆地站着,看着宋宁他们,也不哭闹。
宋宁皱眉,问他:“你不害怕?”
文六安摇了摇头,但没有说话。
“找个书院送去读书去。”宋宁对乔四道,“这孩子后期跟一跟,考完了秀才再放手。”
乔四应是。
一场抓捕结束了,宋宁一家三口下班回宫。
长春宫里,夫妻两个人洗漱上床,赵熠给宋宁揉着浮肿的腿,宋宁侧靠着打盹儿。
孕后期睡觉很辛苦。
“我不累,你也躺着吧。”宋宁拉着赵熠躺下来,“也辛苦了一天,还陪着我去抓犯人,辛苦了。”
赵熠叹气:“离元哥继位还有十年。”
“十五岁就让他登基,会不会太可怜了?”宋宁也觉得如果对权势没有欲望的人当皇帝,那真的太辛苦了,没日没夜的工作,全国的事情变成堆积成山的奏折,今天的没批完第二天的又送来了。
早上天不亮就起,夜里到半夜还没能睡,赵熠还好毕竟后宫就她一人,要换成别的皇帝,夜里还要完成繁殖任务,那真的会出人命。
有时候她看着赵熠心疼就帮着一起工作,就这样两个人还做不完,一边工作一边吐槽。
宋宁真切体会到为什么赵熠会将昭书垫桌脚,这真的……一言难尽。
现在把这事儿传给自己儿子,她多少有点舍不得孩子早早吃这苦。至少让他多自在几年,看看祖国大好河山再囚着笼子里。
赵熠摸着她的肚子,郑重安慰她:“元哥不一样,他从第一天睁开眼就知道他得当皇帝,心理建设了这么久,他不会像我们这样不满意。”
“会像你查案一样,外人看来你不做清闲的皇后,却偏要奔走查案,多累?!可你乐在其中,乐此不彼。”
“将来,元哥也是这样。”
赵熠说的那么诚恳,宋宁都仿佛看到了元哥登基时的笑容了。
“宝儿就不一样,十年后她刚十岁,你我带着她四处查案游玩,她一定可以无忧无虑地长大。”赵熠摸着肚子道。
宋宁想想也对:“成,睡觉吧。为了十年后,咱们继续努力!”
“宝儿,睡觉!”赵熠心满意足地睡觉。
第二天一早,大理寺升堂,宋宁挺着肚子穿着官服坐公案后审讯。
文进跪在下面,一开口就满嘴胡扯。
门外看热闹的百姓,发现没死的文进,都惊住了。毛记货行的伙计以及掌柜都是不敢置信。
当年,可是真真切切去认尸的。
谁都没有想到文进没有死,这太匪夷所思了。
“哥?!”蔡文氏惊呼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你没有死,那你这三年去哪里了?”
蔡文氏不能理解这事儿:“嫂子都、都改嫁了,还和你朋友生了个女儿,哥你咋不回家呢?”
文进道:“我有苦难言,等以后告诉你。”
“有苦难言?”宋宁笑了,扬眉道,“难道不是你私吞货款逃匿?难道不是你拜托徐二帮你照顾妻儿,最后徐二却食言了娶了你的妻子?”
周围听着的人目瞪口呆。
拜托徐二照顾徐姚氏?那徐二也是知情人?
“你吞公款也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为了五百两,你假装山匪抢劫而不惜剁掉自己两根手指,这一次货款更多,多到你不惜假死。”
文进摇头,不肯承认:“小人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
“没有做怎么翻船的。”宋宁拍了惊堂木,“你是邀请本官对你用刑?”
文进磕头,心理素质极佳。
“你不说,本官来猜一猜。你们掌柜让你去收货款时,你就计划好了携款死遁了吧?你拜托徐二,替你照顾妻儿,等事成后你给他分钱。”
“徐二同意后,你收取了货款,并在回程的路上,故意弄翻了船,伪装了一个替尸,而你顺利死遁。”
文进摇头:“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弄翻船!”
“怎么不可能。你揣着银票如果不是预谋,银票不提前保护好落水就化,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上船的时候,就计划好翻船的事。”
文进摇头:“不是,我准备落水死的,可那天正好凑巧,船上了水匪,船这才翻了。”
“我当时还没来得及假装落水,我说真的。”
“小人发誓。”
宋宁不接他的话吗,继续说:“你假死后躲在别处,打算等风头过去后,你寻一日回京带妻儿离开。”
“却不料,等你到京城后,你发现你的好兄弟食言了,他不但娶了你的妻子还和她生了一个女儿。他住在你家、让你的孩子喊他爹。你当时就怒了,威胁徐二让他离开,却不料徐二不同意。”
“你是已死之人,不能光明正大去指责他。但几次接触交涉后徐二依旧不同意,于是,你为了威胁他,而杀了他的母亲!”
“而徐二也为了隐瞒你和他的事,没有报官母亲被害,草草葬了。你见他不敢,而你的身份也特别的好用,于是你生了一个了不得的计划。”
“你决定杀了徐二,徐二一死你的一切会重新回到正轨,这世上再没有外人知道你携款死遁的事!”
文进只能惊着摇头,连否认的话都说不出口。
“我当时还奇怪,什么养的凶手,会在杀了徐二后,特意空出右手来打了另一个死者一巴掌,紧接着又杀了她。”宋宁道,“你一开始没有打算杀她吧,是吧?!但你发现,她在亲眼目睹你杀人的过程后,情绪根本不受你的控制。”
“留着她,只会出纰漏,于是,你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杀了她。”
“是不是如此?”
文进喊冤:“大人、我真没有啊,真不是小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