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最好一点事都没有,否则等游轮靠岸……”耿炎揪住贺谦言的衣领,“你就别指望再回中安市了。”
耿炎松开贺谦言,贺谦言整了整衣襟,又重新坐回了钢琴前,他慢条斯理的打开琴盖,手指继续轻抚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
耿炎的手下找遍了游轮,甚至暗中威逼利诱了几名贺谦言的手下,但依旧没能获得一丁点线索。
贺谦言上了甲板,又点了根烟含在嘴里,目光平和的看着海面。
耿炎走了过来,站在贺谦言一旁的阿参目光锋利的盯着耿炎,生怕耿炎冲上来。
耿炎面色阴冷,“你是觉得跟威结了盟,就能在M国全身而退了?”
在靠岸点等待的耿炎手下打电话告诉耿炎,除了他们,还有威的手下。
威,尼维的另一名养子,在当初与严覆青交好时,贺谦言就已经私下与威往来。
严覆青死后,尼维的一众养子蠢蠢欲动,而在尼维的算计下,一直想脱离这种环境的耿炎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他再无法维持以往那个无欲无争的形象,甚至曾经的克制与回避,现在都被认为是刻意的掩藏锋芒。
尼维所收养的那些个儿子,明争暗斗从未停止过。
耿炎心里清楚,威十有八九也知道贺谦言在这游轮上的计划……
“多做几手准备总是没错的。”贺谦言轻笑一声,不急不缓道,“如果事情再继续对我不利,或许你会发现我还有其他准备。”
“江沐在哪?”耿炎再次道。
“也许……”贺谦言平静道,“死了。”
耿炎忽然挥拳砸在了贺谦言的脸上,贺谦言身形不稳,退了几步后被阿参扶住了。
阿参跟另外两人想要上前,被贺谦言抬手止住了。
大幺也拉住了准备再次冲上去的耿炎。
贺谦言抹去嘴角的血迹,轻轻笑了一声,“这一拳,算是我还给小江的。”
耿炎双目充满血丝,他挣开大幺,双手揪住贺谦言的衣领将他怼在了护栏上,吼道,“在哪?江沐在哪?你他妈快说!”
甲板上的游客目光齐刷刷的汇聚过来,大幺拼命扒着耿炎的手臂,“炎哥,先冷静,兄弟们在找,肯定能找出来。”
其实大幺已有预感,监控里显示江沐就是在耿炎登上甲板后才从那个大厅离开的,离耿炎下令找人根本间隔不久,这短短的时间里,贺谦言根本不可能把江沐藏的这么严实。
唯一可能就是……
耿炎的眼底已开始潮湿,他张了张嘴,声音几乎淹没的在风中,“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
他只想要贺谦言一个肯定,江沐还在这艘游轮上,而不是……
“他是在等着你救他。”贺谦言道,“现下流逝的每分每秒,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你……”
“你若找到他,我也认了,提前祝你们天长地久,但如果……”贺谦言顿了顿,笑着轻声道,“得快点,我想他应该已经快撑不住了。”
海风中,耿炎脸上血色腿尽,面色如僵尸一般,“你……你说什么?”
贺谦言用力拨开耿炎的手。
阿参的手机响了起来,阿参接通没几秒便走到贺谦言的身旁,压低声音道,“是贺总您母亲的电话。”
是耿炎在中安市的心腹私自联系的佟婉,在得知贺谦言也在那艘游轮上且自己的炎哥势单力弱时,他想到传闻贺谦言是孝子,便联系了佟婉。
佟婉一直在绞尽脑汁的联系贺谦言,一开始是贺谦言那边在海上没信号,后联系上却被贺谦言拉黑了电话,再然后便是贺谦言手机关机。
她这会儿还陷在贺谦言想要耿炎命的恐惧中,四方打探才又从贺谦言的助理那里要到了贺谦言保镖阿参的电话。
贺谦言接过阿参的手机,伸手递给了耿炎,淡淡道,“母亲很关心你,你该跟她报个平安了。”
耿炎此刻根本无心与佟婉废话一句,他定了定心,摆出一副谈判的表情,认真道,“你开个条件,只要你告诉我江沐在哪,我……”
“我现在,什么都不缺?”
“……”
耿炎看着贺谦言淡漠的目光,催命的时间摆钟仿佛在他耳边嘀嗒响动,他闭上双眼,终于颤抖的,哽咽着道,“哥,我求你。”
贺谦言的眼底,惊怔的异光一闪而过,他搭在护栏上的手也不禁握紧。
“看在当年我替你留在那个宾馆的份上……”耿炎哑声道,“看在即便过了十几年,每年的生日你依旧未忘记过我这个兄弟的份上,把江沐,还给我……”
耿炎记得贺谦言的那本日记,记得贺谦言的日记里,每一年生日时他都会写的那句……
炎炎,对不起……
正因如此,耿炎心里清楚,贺谦言并非万恶,他跟严覆青及威本质上是不一样的。
或许真正无法从十几年前佟婉的那次选择中走出来的人,是他贺谦言。
贺谦言脸色深沉,他什么也没说,转过身准备离开甲板。
“哥。”耿炎几乎要崩溃,扑通一通跪在了甲板了,“我求你,求你……”
贺谦言停住了脚,只是没有回头。
短暂的沉寂后,贺谦言淡淡的开口,“他被我扔下了游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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