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年轻郎君到底叫什么?比如他怎么能飞的那么高?
还有他的那匹马。
穗穗想起来晚上的时候,年轻郎君直接松开缰绳上了树,他不吃晚饭了,可是马儿呢?
于是她悄悄把馒头掰碎了点喂马,马儿吃东西的时候,她很想摸一下马,但是马儿也不是她的。
哥哥说了,不告自取是为偷,那不告自摸呢?
她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
最后疲倦睡去的时候,脑子里最后一个想法是,叶子到底有多少片来着?
*
第二天早上,穗穗和沈秋才发现最严重的问题。
她们的干粮...没了。
夜里下了雨,她们特意把干粮放在了树下,但是万万没料到虫蚁搬家。
沈秋摇了摇头,把东西放回原处,“不能吃了。”
李兆下了树,毫不意外,气压低沉,他吹了个口哨,乌骓马从远处跑了过来。
穗穗眼巴巴看了李兆一眼。
沈秋摇摇头,很显然,这位并不是会善心大发的人物。
出乎沈秋意外的是,李兆停了,他还是一副困倦 没睡醒的样子,眼皮下垂,冷白的肤色在袅袅湿气中有种浓重的美,“饿了就自己找吃的。”
他从乌骓马上取下水囊,拨开塞子,李兆微微仰头,喉结上下滚动。
穗穗眨眨眼,她只是想问问,能不能摸摸马呀。
沈秋已经扯着她去找东西吃了,这位不吃饭,她们不能不吃啊。
“这种蘑菇,可以食用。”
“还有这种,灰色的,上面有白色斑点。”
“颜色太鲜艳的蘑菇就不要采了,容易采到毒蘑菇。”
沈秋一番叮嘱,然后和穗穗兵分两路,密林里,刚下过雨,潮湿的地面松软,泛着淡淡的青草香气,植物更挺拔了,一个个圆滚滚的小蘑菇也一一冒出头。
穗穗记着沈秋的话,蹲下身,勤勤恳恳饿着肚子采了小半天蘑菇。
她手上的红疹子消退了些,只留下一点淡红的痕迹,真是万幸,穗穗心想。
李兆踩在树枝上,他倚着树干折了片叶子在掌心把玩,气息收敛的近乎完美,目光偶尔瞥向远方。
山脉重重,迷雾叠嶂。
雾气很快就要漫上来了。
他漫不经心地揉了揉额头,然后掐住叶子末端往后一甩,一条斑斓花蛇从树上直接掉了下去。
穗穗采了小半兜蘑菇,兜子是她用裙角围出来的。
她站起来的时候有些发晕,心跳有些慢,但是怦怦怦的震感明显,眼前黑了一瞬,视野慢慢的重新恢复。
穗穗抿抿唇,她搂紧蘑菇,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回走,为了看清路,穗穗特意弯着腰抱着蘑菇,来的时候她不小心踩进水坑里,鞋子边缘沾满了泥泞。
她不想鞋子再弄脏了。
穗穗从一棵高树旁路过,眼尖瞧见丛里有五彩斑斓的东西,她没看清,心里想着大概是毒蘑菇吧,好看,但不中吃。
中午煮了好丰盛的蘑菇汤。
沈秋把之前包干粮的布料洗净了,晾得差不多干了就装了剩下的蘑菇。
汤在火上咕噜噜得煮,穗穗只管盯着火,眼睛一下也不眨地,沈秋姐姐好厉害啊,她想,会的好多,生火认蘑菇。
林子里面自然是没有盐巴这种东西的,沈秋做饭,就格外简单粗暴,直接拿着水煮了煮,只求饱腹。
为了干净,她们煮了两遭。
二遭的时候火候到了,雪白的菌菇在汤汁里翻涌,汤汁渐渐浓稠,穗穗馋的慌了,甚至感觉会比自己家的白米饭还好吃。
她昨晚吃的少极了,昨日见到的场景实在影响她的食欲。
今日就不一样了。
不过,穗穗虽然馋,还是先盛了一碗汤给沈秋,“姐姐尝尝。”
沈秋年纪比她大上两三岁,是真真切切把穗穗当自己亲妹妹看顾的,她揉了揉穗穗的头,轻轻一笑,“你先喝吧,我去那边把蘑菇往高些的地方挂上去,这样虫蚁糟蹋不着,也省的那马儿万一好奇咬了咱们的吃食。”
穗穗眨眨眼,眼眶有些发红。
她已经离家七天了,她想哥哥了。
穗穗慢吞吞摸了摸头上 的红发绳,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很快就会回家的。
她露出个抿唇有些害羞的笑了笑,“姐姐,那这份先给你留着。对了,那位郎君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