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种无聊的未来,傅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看到自己小姐在书案旁发呆了近半个时辰,又频频叹气,她身边那个叫玉净的丫鬟终于忍不住对她说道:格格,你大病得愈,乃是天大的喜事,为什么要唉声叹气呢?
被丫鬟这么一叫,傅莹略略回了神,放下自己的手肘,笑着对那丫鬟说道:玉净啊,你会说汉话吗?
玉净不知傅莹问这话的意思,懵懵地点了点头。
那你以后尽量和我说汉话。傅莹用汉语嘱咐道。
见玉净点头同意之后,她又转头看向另一个丫鬟,用满语问她:木其尔,你呢?
这个蒙古族丫鬟忙摇头摆手,用汉语回道:汉话,难不会。
傅莹微微摇了摇头,心想,在这个时代不会说汉语,那就和现代不会说普通话一样另类。
自己刚转回头,就听到有人叫自己:额云(满语lsquo;姐姐的意思)!
接着就看到一个穿着对襟马褂的男童,抬腿迈过门槛进了屋子。
这个八岁男童,是自己的同母胞弟傅恒,自从自己穿过来之后,他几乎每天都来看自己一回。
傅恒进了屋子之后,就来到自己身边,问道:额云,你今天好些了吗?
说来也奇怪,自她穿到这具身体上,原本病恹恹的身体就像是施了法一般,恢复得贼快。头一天还在床上躺着,第二天就可以下地,七天过去,基本看不出生了要命的疾病。连给她瞧病的大夫都连连称奇。
傅恒的头发被剃去了许多,只在脑袋后面留了一小片,然后被辫成一个细细的辫子。从前面看脑袋光秃秃的,就像是剔了个秃瓢儿。傅恒长得和他亲姐一般清秀,剔个光头也十分可爱,傅莹忍不住用手摸摸他的脑袋。
额云已经没事儿了,你不要担心啦。今天在学堂学什么了?傅莹用满语问他道。
今天老师教我学《诗经》,我背给姐姐听: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听着傅恒用流利的汉语背诵《关雎》,傅莹心里默默吐槽一番,想这古代的教书先生怎么教小孩子这个呢?傅恒才八岁,懂得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刚想到这里,见自己母亲身边的一个丫鬟,过来对自己说,家里来了个蒙古远亲,要见见自己。傅莹听罢,慌忙起身随那丫鬟而去。
第3章
跟着丫鬟来到堂屋,见自己的父亲李荣保和母亲觉罗氏都在那里,还有穿着蒙古服饰的一男一女。看到他们,傅莹心想,这两人应该就是丫鬟说的那个蒙古远亲了。
可奇怪的是,在原主的记忆里,她对这两位远亲没有任何印象。这两人对她而言,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
虽然不认识这两个人,傅莹还是向他们行过礼,问了安。
那个蒙古妇人看到自己,一脸欣喜地对父亲李荣保说了一通话,因说的是蒙语,她没太明白其中的意思。
原主虽说也学过一点蒙语,但水平有限,加上她这个魂穿者的影响,现在水平就更菜了。听了半天,就听懂了个其其格,知道其其格在蒙语里的意思是花。
看到傅莹呆立在那里,李荣保好像有些不太满意,同样也用蒙语说了一番话,然后那蒙古妇人朝傅莹微微点了点头。
傅莹见此情况有些不知所措,她生平头一回觉得懂一门外语是如此重要。幸好此时自己的父亲李荣保大概看出了自己的窘态,命自己先回去了。
傅莹出来之后,脑子里一直在思考着刚刚那蒙古妇人说的话的意思。把已知的蒙语词汇,从原主的记忆里刮了一遍,大概猜出她是夸自己像花儿一样美丽。
人家夸自己,可自己却没有反应,怪不得她父亲不满意呢。
想明白其中的前因后果,傅莹觉得如释重负。见自己走到府中的一个园子里,又看到不远处有个凉亭,便走到那凉亭中。
凉亭的中央有个圆形青石桌,四周围了四个圆形青石凳,石凳上刻有莲花纹,这是平日家里人来此休憩之处。傅莹嫌坐那石凳上凉,便倚栏望去。
此时正是四月诸芳斗彩之季,园中杏花将落,却有丁香、榆叶梅等花开得正烈,又有打苞的芍药跃跃欲试。真是眼中不乏色彩缤纷,空气中不乏花香馥郁。
想来穿越不是什么好事情,远离现代亲友不说,还远离了现代便捷的生活方式。别的不提,就说那用来照明的蜡烛,再怎么亮也比不上现代的电灯。想到这些,傅莹总是闷闷难乐,如今看到这美景,方才觉得心情舒畅了些。
她看见花丛中有几个仆妇的身影,她们正拿着特制的剪子在剪花枝,这些花剪下来是要送到各个主子的屋里,供他们赏玩的。
古代不像现代那样寸土寸金,大凡像些样子的达官贵族家中,难免是要建个园子,种些花草。傅莹的清朝爹就更不用说了,不光在察哈尔有府邸,在京城亦有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