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被萧凭惯坏了,之前仅仅是分开几个月,都没法耐心地等在家里,直接跑到了热闹的景点去。
家里漆黑一片,冷淡一片,连一壶热白开水都没有。雷浮潮在外面的餐厅吃过了晚饭,回到家后完全无事可做,只能倒到床上玩玩手机,看看电影,凑合睡着,开始下一天。
这也是他特别讨厌生病的原因之一,太无聊了。比平时还要无聊好几倍。柳迢暂时不许他吃零食,他也没有力气逛街旅游看画展,惟有回家静躺的份,可他身边连一个可以陪他度过完整睡前时间的人也没有。
加之活到了这个岁数,父母也逐渐开始催婚了,雷浮潮心里明白柳迢说得对,他需要找到一个人陪他一起生活。
他不想再等萧凭了,他确信萧凭真心对待过他,他知道那些往事里的温柔从来不是假的,有些朋友替他抱不平,只是因为不了解萧凭,他了解。萧凭必定有一套自己的思路和理由。
可惜他期待累了,反正萧凭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没准有一天他死在医院里,睁不开眼睛了,萧凭才会突然从某个地方一头冒出来,摇着他大叫:“雷哥!我是去收集龙珠了啊!有了龙珠我们就会变强,就可以一起摆脱各种弱点和危机了!”
更要命的是,无论等与不等,其实他都接纳不了其他人。这几年他渐渐拥有了相当可观的收入,进出宝马香车的场合,身在娱乐圈,身边男男女女,环肥燕瘦,个个打扮得精致优雅,他对谁也没动过心。
他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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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有三个晚上,萧凭都在厨艺班学做菜。他慢慢炒起股票来了,手头宽裕了不少,尝一尝自己单纯照着菜谱搞出来的黑暗料理,还是决定报个班好好学学。
他大概在这方面特别没有天赋,或者干脆是自己的味觉过于不敏锐,总之学得很慢很慢,到最后,班上就只剩下了他和另一名三天两头翘课的男学生。
授课老师叫章画画,是个三十来岁的家庭主妇,听说还在网上发布菜谱教程,人不错,耐心地一直把他们俩教到了最后。简单地说,就是教到会了为止。
比起那位三天两头缺课的“同学”,章画画对萧凭的印象还算不错,萧凭话不多,很注意听讲,时不时还做笔记,认真到几乎让章画画以为他不是在学做菜,而是在学习拯救地球了。
只在极偶尔的时候,萧凭才会稍微溜号,询问她能不能借用教室的电视收看某频道的某某节目,一共只有两次,一次看的是一档新歌速递节目,一次是一档多嘉宾的音乐综艺。
章画画也不知道他要看的是谁,随口调侃过他:“男粉追星啊?”
“对。”萧凭笑着回答她,“喜欢很多年了,实在割舍不下,给你添麻烦了。”
章画画连说没关系,萧凭平日里态度太好了,导致她的宽容度也略有上升。
还有一次她隐隐约约觉得萧凭有些眼熟,仿佛也在屏幕上见过,一问之下,萧凭才承认自己也是个演员。“我不红。”他说,“没演过主角,不算正经明星,没什么好聊的。”
他这么说,模样挺平静的,章画画想鼓励鼓励他,又不知道从何下口,对方明显不想多谈这件事。
不过打那之后,他们就经常闲聊了。
萧凭炖菜或做甜品时喜欢哼歌,这个习惯他自己也留意到了。小时候他对音乐并不热衷,不常听歌,认识雷浮潮之后,爱屋及乌,唱得出来市面上大部分歌手的代表作。当然了,在他眼里,所谓的代表作不是大众眼里最火的那一首,也不是歌手被评价得最高的那一首,而是雷浮潮最喜欢的那一首。
有时他哼:“我的生活和希望,总是相违背……”有时他哼:“但我的心每分每刻,仍然被他占有……”有时他哼:“你说真心总是可以从头,真爱总是可以长久……”
某天晚上调整火力的时候,他约摸是又哼起歌来了,突然之间,章画画随口问了他一句:“这是什么歌?挺好听的,我完全没听过。”
萧凭被她问得愣了一愣,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哼的是几年前雷浮潮写给他的那首歌。
他不是故意的,甚至刚刚他都没有特地去想雷浮潮。
这首歌没有发行成任何单曲,没有收录在任何专辑里,只在一个天气不错的下午,雷浮潮交给他一个人听过。似乎当时阳光明媚,窗外细细地下着小雪,一场太阳雪。萧凭有点记不真切了。
那一刻他和雷浮潮就像坐在一只飞雪奏乐的童话水晶球里似的,或者至少,他的心就像被力道温柔地安放进了那只水晶球里了似的。
愣了一会,萧凭微微一笑,回答章画画:“是梦写给我的歌。”
章画画显然没听懂,疑惑地“啊?”了一声,说:“是你在梦里梦到的旋律?真的很好听。”
“不是。”萧凭摇头纠正了她,语气间夹着一点小骄傲小得意,“是梦写给我的歌,他特别好。”
第90章 长番外
雷浮潮带柳迢去传娱玩过一次, 柳迢一直挺好奇明星的生活的。可惜不巧,参观到一半的时候吴算来了。
吴算是一档访谈综艺节目的策划人, 前两年雷浮潮参加过他的节目一次, 算是和他结下了梁子, 走下舞台以后根本没回应节目组里任何一名工作人员的招呼,脸色甩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