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冬慢慢站起来与余路衍对峙,他喉咙发紧,死死的盯着余路衍的眼睛,艰涩的说,“我今天见了钟祁。”
余路衍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目光沉沉的看着谢承冬,“你去见的他?”
谢承冬没有接他的话,自顾自说道,“钟祁和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我觉得你作为当事人有必要知情。”
余路衍狭长的眼睛显出点凌厉来,他察觉到点什么,内心因谢承冬私自出门去见钟祁而无法抑制自己的嫉妒气恼。
谢承冬想了大半天,想很多质问余路衍的话,但真正当余路衍站在自己面前时,所有的措辞好像就都不够了力度,是余路衍教会他怎样正确去爱一个人,可如今,能余路衍给予他的爱都是假的,好像一切都是个笑话,爱也好,不爱也罢,只有他在这场游戏里当了真,余路衍看着他一点点深陷,是不是会觉得很得意。
谢承冬眼圈发酸发涩,如鲠在喉,重重的问道,“余路衍,我只问你,你有没有骗过我?”
一字字像是从胸腔里用力挤出来似的,谢承冬目光炯炯,余路衍忽然有些不敢直视,甚至是微微的避开了谢承冬的视线。
余路衍的这一个小动作让谢承冬心里的全部恐慌都得到了印证,谢承冬觉得自己有点儿站不住脚,他瞪着余路衍,不想在这场对峙里落了下风,好似在感情的世界里,他从未真正做一个赢家。
面对钟祁的时候是,面对余路衍的时候也是。
他觉得自己很是可悲,抓住别人抛出的一点诱饵就乖乖上钩,把自己的满腔心意都掏出来给别人看,别人却对他不屑一顾。
钟祁说得对,余路衍比他要混蛋多了,至少钟祁没有玩弄他的感情,没有让他体会爱的快乐,却又将爱撕碎,把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他面前。
谢承冬心口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感,他不需要余路衍的答案了,深深吸了口气,绕过余路衍想到房间里去收拾行李,他一刻都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他就快要窒息了。
手腕被有力的掌紧紧抓住,余路衍的声音染上一点儿无措,“谢承冬。”
谢承冬好似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了,猛地甩开了余路衍的手,转过身来怒视着余路衍,他眼里全是泪,表情悲戚,“两年前,是不是你故意让别人灌醉我,是不是你打电话给钟伯伯逼得我辞职,我的简历毫无回应是不是你做的手脚,你只回答是不是。”
余路衍看着谢承冬眼里的泪,一颗心往下沉,但他没有否认,沉声回,“是。”
一个字足以将谢承冬打进寒冰地窖里,他不想在余路衍面前哭,显得自己好似很在意,但鼻尖心头酸得不像话,无论他怎么忍耐,都无法抑制住流泪的冲动,他用力的抹了下眼睛,一字一字道,“那就别再在我面前假惺惺。”
他说着,甚至连行李都不想拿,一手抄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钥匙,逃也一般想要离开这间让他感觉痛苦的屋子。
他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每一个角落都写满了他和余路衍的生活气息,曾经他以为的那些甜蜜如今都变成锐利的一把把刀朝他刺来,刺穿假象,也刺得他千疮百孔。
他想不明白,他每次都用力去爱一个人,为什么得到的却全是伤害。
“你又要去找钟祁吗?”
身后余路衍的声音平淡得让人有些发寒。
但谢承冬此时已经无法分辨,他开始明白为什么钟祁说余路衍和他是一路人,他们这些从小被人捧着的小少爷,是永远不会在自己身上找错的。
他回过身,看着余路衍冷峻的脸,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来,明明五脏六腑都在疼,却故意无所谓的道,“是又怎么样,钟祁至少不会骗我。”
他清晰的见到余路衍的眼睛变得像是能遮盖天日的乌云,令人感到压迫,想要逃离。
谢承冬深吸一口气缓解痛楚,可当他转过身时,却突察觉一抹阴影将自己笼罩了起来,他下意识想要往前,余路衍已经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他,谢承冬再也忍不住的,剧烈挣扎起来,低吼着,“余路衍,你又想做什么,你耍我玩还不够吗,你想跟我上床也该上够了吧,想看我狼狈收场我也满足你,我没什么好给你骗的了,我不是钟祁,我玩不起,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要有正常的生活,不能陪着你们游戏人间......”他泣不成声,凄然道,“不要再骗我了。”
余路衍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抱得很用力,附在他耳边,“没有骗你。”
这句话何其讽刺,谢承冬反抗得更加剧烈,他几乎是疯了一样在挣扎,怒吼着,“松开,我一个字都不会再信你了。”
余路衍把他翻过来,事到如今,他想对谢承冬说真话,他确实一开始是抱着玩玩的态度和谢承冬开始,也阻挠过谢承冬的工作,但他是害怕谢承冬和钟祁旧情复燃,他不想谢承冬再看别的男人,他想跟谢承冬解释很多,可看着谢承冬哭得通红的脸,心就像被人掏空了,最终只郑重而忐忑的道,“我爱你。”
爱这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让谢承冬觉得恶心,他们这些人不配谈爱。
余路衍渴求得到谢承冬同样的回应,但谢承冬一双眼里尽是灰败,继而慢慢的张了张口,用毫不信任的口吻,哽咽的吐出两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