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玉笛报复的手段既简单又粗暴,她让人将特制的磷粉洒在凤瑶郡主身上,她一在日头下走动,磷粉遇热就自燃了。
全身着火的凤瑶公主根本不知发生什么事,惊恐的放声尖叫,用双手拍打企图灭火,一旁的侍女连忙提了一桶水淋下,熊熊火光才熄灭,捡回一条命。
可是磷粉的燃烧速度很快,很快烧光她一身易燃物,任何有毛发的地方寸根不留,例如她的头发,光秃秃的脑袋瓜子一片焦黑,皮肉还翻起,血肉模糊,十分可怖。
她整张脸不用说,毁了,引以为傲的美貌没了,双臂、手背全是烧伤的痕迹,几无完肤,她百分之六十的皮肤都受到损伤,此外最危险的是伤口感染,败血症在古代不好医治。
不过有太医院的云花膏,专治烧烫伤,她大概死不了,只是花容月貌回不来了,得顶着一张丑脸过下半辈子。
一见她毁容,陈家那边也来退亲了,长亭王和瑞王顿失一支有力的军队,暗暗饮恨,咬牙切齿。
「阿笛,真不想离开你。」他越来越恋着她了,真不是好现象,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黎玉笛心口蓦地一抽。「什么意思?」
「咱们干的这一回逼出长亭王的血性,他和瑞王的信件往返更密切了。」
唉!
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沉不住气,忍一时长命百岁,他这是活腻了。
皇甫少杭目光一冷,全身迸射出阵阵寒冽杀气。
「他要造反?」盐吃多了,不想活了。
唇一扬,「他不是早在做了?不然一个亲王怎么敢企图用百姓舆论逼迫皇帝舅舅退位。」
让他心寒的不是来自长亭王的步步进逼,或是瑞王意图让江山异主,而是太子和五皇子为了皇位之争,居然默许流言滋长,把他们的父皇推向刀尖,试图让他下罪己书早日禅位。
别人的攻击出自个人的野心,尚可忍受,但是来自亲生子的补刀,在背后推波助澜,皇上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身为外甥的皇甫少杭看了十分不忍,皇帝舅舅打拚了一生的基业就为了留给儿子继承,没想到他们用最残酷的方式回报他。
果真是天家无父子,皇室无亲情,为了皇位都可舍弃。
「要打仗了吗?」她问不出口是谁带兵,公爹和他都是至亲,即使她不想他去,但这些话不该由她开口。
男儿志在四方,为了建功立业博出一片天地,他没有理由不去,皇甫父子永远站在守国门的最前头,不让敌人进犯一步,这是功在朝廷、福荫社禝,让百姓安居乐业的壮举。
但于私而言,他们是为自己而战,皇上在才有他们,皇上一倒,护国长公主也名存实亡,成为被剿灭的第一人。
感觉到她的不安,皇甫少杭轻轻将臂膀收拢,将她在怀中抱紧。「还没那么快,皇帝舅舅从去年就开始派人潜入瑞王封地查探,这几个月陆陆续续有消息传回,但时机未到。」
「我的胡闹有没有坏了你们的计划?」黎玉笛觉得自己的行为太冲动,未瞻前顾后。
女人一生之中最重要的婚礼差点毁于一旦,甚至连性命都失去,她不回敬一二哪能报答人家的大手笔?凤瑶郡主这次的纵牛奔街超过她的底线,彻底惹毛她了,狭路相逢勇者胜。
她没用毒是不想凤瑶公主死得太便宜,也不愿让人看出她用毒,因此用磷粉想让人以为她死于天谴的自燃,何况她死有余辜。
没想到凤瑶郡主命大,烧成焦肉团子还死不了,苟延残喘还尽挑事儿,要拖着所有人陪她一起坠入无底深渊,怂恿其父动兵夺权,抢回她昔日的风光。
「正好相反,我们刚好逼长亭王浮出水面,狗急跳墙是情急所致,但同时也暴露出许多来不及隐藏的漏洞,我们捡漏捡得很愉快呢!」
他们发现至少三条以上的粮草运送路线,以及装满粮食的三座粮食,足够十万将士吃上两年。
长亭王太心急了,他以为他一逼皇上就会让路,可是他只顾着前面炮火隆隆,想为女儿讨回公道,却忽略了后门的防备,皇上的人趁虚而入,摸个门儿清,他至今还不晓得被撬了墙角,以为一切如他所想地进行顺利。
闻言的黎玉笛暗松了口气,没当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就好,「你预估还有多少时间?」
「很快。」他想,有人等不及了。
她一听却不太痛快。「你刚说不会那么快,这会儿却说很快,到底是快还是慢,不许糊弄!」
见她气呼呼的小模样,觉得可爱极了的皇甫少杭笑出声。「预估三个月到半年,不过过两天我得到军营练兵,怕是不能天天陪着你了。阿笛,你家夫君暂时不能当吃喝玩乐的纨裤子弟了。」
她心口有点酸涩。「你也要去?」悔教夫婿觅诸侯,便是黎玉笛此时的心情,可是她不能留他,这是他的责任,他必须去。
「是的,我们父子都得去呢,把瑞王打得落花流水,让他再无一丝机会,能对皇权成威胁。」他的意思是瑞王只能有一种下场,主犯当诛,从犯视罪行而定,但也绝对不轻罚。
「我也去。」她一时脱口而出。
皇甫少杭一怔,随即仰头大笑。「你去干什么,当火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