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人穷志短,年龄也在那摆着,再过两年,连选秀都不会给他机会。
工作室离他租的房子不算远,地铁六站,出站走几分钟就到。
进门没看见人,他叫了女朋友两声:“佳佳?闫佳佳!”
卫生间那扇有点脱漆的门里传出来应答:“这儿呢!”
谢竹星问道:“那么急叫我回来干什么?”
里面一阵冲水声,闫佳佳出来问他:“还有钱吗?”
谢竹星道:“上个礼拜不是刚给你一万吗?”
闫佳佳说:“去了趟杭州,早没了。”
去杭州不是演出?怎么不进只出?他没问,只说:“要多少?”
闫佳佳说:“五千。”
谢竹星顿了片刻,才道:“下个礼拜吧,昨天我刚把钱给我妈打过去,我爸要做个手术。这周末有演出,等结了钱给你,行吗?”
闫佳佳看他一眼,说:“我说不行有用吗?”
谢竹星没接话。
闫佳佳也不再说话,拿了包要出去。
谢竹星问了句:“去哪儿?”
闫佳佳道:“约了姐们儿吃饭。”
她这顿饭吃了好几天,没回家,也不接电话,信息都显示“已送达”,就是不回。
这不是她第一回 这么干了,上回她说是手机坏了,再上一回她说信号不好。
人变了就是变了,一点办法都没有。
周末,谢竹星去工作。一家刚开业的高级会所,请了位非常有名、已经过气的台湾歌手做开业演出,给的钱不多,歌手从台湾大老远的带伴舞团来不值得,就在北京本地找了他们工作室帮忙伴舞。
演出结束以后,在后台卸妆,大家提议要去吃宵夜,叫他:“小谢也一起去吧,好几次你都没去了。”
他找理由:“我有事要回去,下回吧。”
其他人还起哄:“得了,又回去陪嫂子!”
他也只好笑了笑默认了。
大家走了,他才收拾好东西背着包出来,发现会所大厅里闹嗨了,这儿的主人趁着开业办了个派对,灯光调得跟夜店一样,人声鼎沸,乱得不像样子,他问了服务生,才找到卫生间在哪边。
他进卫生间的时候,里面还没人,他刚站在便池前边,门又开了。
进来一个年轻人,对着手机骂骂咧咧飙脏话:“你个傻bi,还真还以为见红就是处啊?世上哪儿那么多处让你睡?我这朝阳千人斩都没睡过处呢,再说了,哪个处敢来着姨妈跟你开房?不说了,我急着撒尿!”
他挂了电话,把手机塞到后裤兜里。
谢竹星从眼角瞥过去,看到了他的花臂。
哟,这不是妈妈桑么。
花臂嘘嘘完了,拉好拉链,又有人打给他,他看了眼接起来,与刚才的语调截然不同,隐约还有点撒着娇叫人:“哈芝啊!……我没干啥呀,在外边玩儿呢,刚出来,一口酒都还没喝……谁跟你说的?我才没吸du!……你回北京了?都到家了?……想你啊!怎么能不想?……我马上回去,半个钟头就到了。”
谢竹星洗完了手,扯了张纸巾擦手。
花臂也来洗手池前,把手臂整个伸在水龙头下面淋湿了,然后对着镜子用力搓胳膊,试图搓掉他的纹身……贴,胳膊都被搓红了,也没搓下来多少。
谢竹星看了看他。
花臂在镜子里发现了,也许是觉得丢脸,凶恶道:“看屁啊你看?尿完了还不赶紧走!”
谢竹星把纸巾丢了,从包里拿出卸妆油来,问道:“用不用?”
花臂:“……用。”
他自己一个人想洗干净贴满两臂的纹身贴,还真有点困难,谢竹星用纸巾帮他把够不到的地方也擦干净了,露出两条细皮嫩肉的白胳膊,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
本来就半瓶的卸妆油就快见底了,目测能再卸两三次妆,谢竹星还没来得及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