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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番话说完,他的神情却是越发莫测了。
    气氛凝滞,王浩坐在驾驶座不敢吱声。
    良久,覃胤才徐徐开口:“你真的想让我走?”
    他声音低闷,隐约的,似乎能从那张脸上看出一点伤心。
    几个月下来,边颜自认为他们相处的还是不错的,他现在能因为分手伤心,她心里非常安慰。
    她点头,“回去让王浩拟定一份终止合同,你就自由了。”她思及什么,有些好奇,“如果以后你谈了女朋友,在床事上
    会不会……很吝啬?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可是论进出的次数收费呢。”
    王浩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他连忙低头捂着嘴掩饰,内心的震动是无以复加的。
    还能这么玩???阿胤以前就是这么坑自己金主的?
    覃胤没有理会她这句话,他只是冷漠锐利的盯着她,语气不明的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接下来?
    “去找薛言吧。”她有些事情要向他问清楚。
    覃胤沉默了半晌,忽然笑了笑,嗓音有一点轻微的哑,“原来你对我好,只是因为你习惯对别人好。”
    边颜还没有来得及解读出他话里的含义,车子就堪堪抵达了老宅门外。覃胤没有看她,眼睛望着另一侧的窗外,“你回去
    吧,我们先走了。”
    边颜俯身跨出车门,刚想跟王浩商议一下终止合同的事情,车子已经开走了。
    车上,王浩透过后视镜看了看覃胤的脸色,小心的问:“阿胤,我们去哪儿啊?”
    覃胤揉着眉心,“先回家,然后把机票改签到明天。”
    “哦。”
    回去以后他就砸了东西,然后坐在一片漆黑的客厅里生闷气。
    王浩战战兢兢的绕过他去浴室洗了个澡,又战战兢兢的绕过他回房间。两小时后他都睡着了,又被覃胤一脸阴沉的叫起
    来,让他设法定位边颜手机的位置,他要实时了解到她的行踪。
    ***
    随着一纸判决书下来,边父入狱的事情已成定局。家里的所有财产经过清点后陆续被银行收走拍卖,边颜搬进了艾黎在市
    中心的一套小公寓暂住,她闭门不出,把自己封闭起来写作。也不会有谁来打扰她,毕竟她现在已经成为了许多人的黑名单,
    只有外卖小哥还会孜孜不倦的给她打电话,用亲切的口吻提醒她开门。
    边颜第一次尝试在醉酒的状态下写东西,从构思到落笔再到修改润色,她花了有一星期,这期间她甚至都没有照过镜子。
    剧本完成的那一刻,她混沌多日的脑袋好像拨云见日,人生似乎又可以向前迈进,并没有全然毁在昨夕。
    她一早去了工作室,想把新作拿给老师过目,看看有没有机会投拍。
    同事说今天有新的合伙人过来,正在会客室里跟老板谈话,让她顺便把咖啡端过去。
    边颜顿了一下,虽说她并不在意,可难免对比,过去她在工作室,这种端茶送水的杂活从来都是轮不上她的。
    边颜扣门,得到允许后默默将托盘放在桌上,把咖啡分别递到两人面前。
    万没料到,跟宋臣相谈甚欢的是她的老熟人。
    凭借着当初抄袭盗用来的剧本在编剧这个行当里声名鹊起的夏新。
    夏新坐在她对面微微笑着,这个女孩
    んǎιτǎиɡsんυщU(海┣棠書屋),◤℃┣ 0┣M的五官平平无奇,但是皮肤很白,瘦弱斯文。就是凭着这一股子书卷气,骗过了当初
    那群人,让他们相信剧本出自她之手。
    而边颜这副面孔,似乎天生就不该写出好的作品。
    宋臣笑着用手势让边颜坐下,“说起来你和颜颜还是校友吧,以后一起工作,思路应该有很多契合点。”
    夏新入资了工作室,以后相当于她半个老板。
    她点点头,嘴角始终保持着那个笑容,“我一直很欣赏边边。”
    “你叫我什么?”
    夏新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调整过来,“边边啊,以前我都是这么叫你的,你忘了吗?”
    “哈哈,边边可是跟她很亲近的人才有的称呼。”宋臣打圆场。
    边颜笑了一下,“叫我名字就好。”
    夏新眼神微冷。
    宋臣不动声色的喝了口咖啡,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的剧本,笑了笑说:“我们颜颜是不是又有新作品了?正好,夏老师也在,
    我们一起品读品读。”
    边颜避开他的手,也回了一个淡笑,“不是的老师,我今天是来辞职的。”
    ……
    工作也没了,人流人往的大马路上,边颜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慢慢蹲下来,一时间有些惘然。想起那时候夏新在电影节上得
    了最佳编剧,她气的哇哇大哭,坐在酒吧的卡座上“吨吨”灌酒,宋臣跟她同仇敌忾,一边帮她骂夏新一边拦着她拿杯子,那
    时他是唯一一个相信她的人。
    她真恨自己没有录音,不然刚才在会客室放出来尴尬死他们。
    呵呵。
    蹲了一会儿边颜有些口渴,路边刚好有家星巴克,她眼巴巴的看了会儿店招牌,想想手头剩下的钱,扭头进超市买了瓶矿
    泉水。
    打车小贵,正想着怎么回去,手机传来轻微的震动,自边家出事以后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的薛言,竟然主动联络她了。
    她点了接听,紧张的,带有一点担心误会他的愧疚和不安,但她还是没有任何铺垫的问出来了,“那天我看到你们跟陆永
    昌在一起,爸爸被抓的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
    等待他回答的那几秒,她从未如此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闷涩,隐痛。
    薛言淡淡的开口:“边颜,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她捏着手指,“你在哪?”
    薛言沉默了一秒,“你来美国,我替你清偿所有债务。”
    你要我把自己卖给你吗?
    “……我不知道薛总原来这么有钱。”她问:“这是威胁还是补偿?”
    薛言没有理会她的讽刺,语气依然是不露锋芒的强硬,“那笔数额以你的能力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还清,你好好考虑一
    下。”
    负债高达几千万,而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编剧。
    边颜看着自己手中的矿泉水瓶,生平第一次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悲哀和耻辱。
    或许是她沉默的时间太久,薛言感受到了她的压抑,他缓和了声音,“颜颜,来我这里,以后我会代替爸爸照顾你。”
    如果爸爸出事跟他没有关联,如果爸爸出事之后他没有即刻远遁国外避风头,如果他不是在爸爸入狱这件事上毫无行动。
    那么听到这句话,她应该会是很感动的。
    边颜想,她大概是当惯了菟丝花,习惯了依附别人,所以对于薛言在出事后当机立断撇清关系明哲保身的举动,她是心存
    怨怼的。
    她期望着薛言能挡在她面前,像父亲那道宽阔高大的背影一样,有条不紊的处理好公司那些纷杂错综的事务,应对董事会
    的咄咄逼问,还有边至诚那场让人焦头烂额的官司。她只需要躲在背后面对自己失控的情绪就好。
    可是他没有,那么这些必须由她自己全然承受。
    可站在薛言的角度,他选择的是最理智的做法,公司已无力回天,像一块吃人的泥沼地,他没有让自己也陷进去。
    你看,他现在还有能力帮她清偿债务,作为边至诚的养子,他比她够格多了。
    “我去了,你会对我做些什么?”边颜的嘴角掀起了一丝笑意,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薛言,你要我把自己卖给你
    吗?”
    ……
    情人节那天,《毒瘤》成了七夕档的票房黑马,上座率高达90%,打破了国内近几年上座率高的影片几乎清一色喜剧片的
    常态,票房和口碑双赢,男女主演也受到了极大的关注。
    边颜越来越多的在头条和热点话题上看到覃胤的名字,到处都是他的安利贴,连他早期的洗面奶广告都被翻出来让粉丝舔
    颜舔身材。
    “让人眼神闪躲的美貌”看到这条热搜的时候边颜还以为是哪个女明星工作室买的通稿,结果点进去却是一组覃胤的精修
    照片。
    “……”
    偶尔看到他和庄晏同框的剧照,或者他在综艺节目里和别的男星互动的截图,评论区唰唰的都是“眼里只能看到哥
    哥”、“天神和长得好看的凡人”“我男人的脸会发光”这种评论。
    边颜看的纳闷。
    宝贝要开始走艳压人设了吗?
    她点进他微博看了看,发现他近期发的几条基本都有4、5万条评论,不像之前光秃秃的,只有她和几个铁粉捧场,大家都
    有种媳妇熬成婆的感觉。
    随着《毒瘤》票房走势一路飙高,粉丝终于暂时停下舔颜,开始正正经经吹演技。先靠脸出圈,再用实打实的作品赢得路
    人好感,覃胤经纪公司的这波强势运作让他真正走入了公众视线内。
    覃胤这边发展良好,曾经财大气粗的金主大人却面临着催债危机,这段时间不断有各大娱乐场所向她抛出橄榄枝,边颜也
    不傻,知道里面多少有点色情服务的性质,
    好样的,现在轮到她服务别人了。
    当初覃胤也像这样抗拒又厌恶吗?
    也有几个有权有势的富商提出想包养她,长得一言难尽大腹便便也就算了,还有家室。边颜内心很挣扎,对比起来薛言真
    是一个超级棒棒的选择了。
    她刚起完这种念头,圈子里就传出薛言不日回国的消息,而且此行的目的就是把她带走。
    边颜立刻打电话质疑:“???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走了?”
    薛言呼吸不稳,声音克制着怒意,“你宁愿委身于这种货色,也不愿意来我身边?”
    他微信发来一张图片,边颜点进去一看,发现是张她跟一位珠宝大亨吃饭的照片,看那角度就是赤裸裸的偷拍。
    边颜也气着了,“你找人跟踪我?”
    薛言说:“这张照片早在很多人手里传开了,现在大家都在议论你是不是陪他……”
    那两个字他说不出口。
    “陪他睡了?”边颜倒是很磊落,“我只不过陪他吃了一顿饭,还是被硬拉进去的,那个拍的人没拍到我当时脚下穿的是
    双人字拖?”
    谁会穿着人字拖进高档餐厅约会?
    边颜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回应,“我解释的够清楚了吧?你是不是也该说说清楚
    んǎιτǎиɡsんυщU(海┣棠書屋),◤℃┣ 0┣M?”
    薛言却像是很笃定,他用温柔的,诱劝般的口吻说:“这样的生活你坚持不了多久的,只有我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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